少时片刻,重新梳妆好的尔芙换上一袭明紫色绣碎花的大襟旗装出现在了穿堂里。
别看她过来得比每日都要早些,但是后院大大小小的妾室都已经到齐,正手里捧着香茗,心不在焉地盯着穿堂门口,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闲话,猛然瞧见尔芙光鲜亮丽地出现在穿堂门口,这些女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待到尔芙都走到上首摆着的宝座落座,这些女人才反应慢半拍地躬身见礼,齐齐请安道:“妾身、婢妾请福晋安。”
“坐吧。”尔芙也不挑理,淡定地摆摆手,随口打趣道,“各位妹妹来得早,想来亦是迫不及待想要见见咱们的新侧福晋呢,我亦是整晚都没有休息好呢!”
说完,她就命人取来一杯浓茶,好似精神不济似的要喝茶醒神呢。
不待宫人将准备好的热茶送到尔芙的手边,下首的小乌拉那拉氏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出言挑拨道:“这瑞溪妹妹是真没规矩,竟然要让福晋您等她!”
“珍珠姐姐,侧福晋新进府,难免不了解府里规矩。”而媚儿则帮忙遮掩道。
“呵呵,媚儿妹妹倒是会说话。”小乌拉那拉氏不高兴地嘟哝着。
“妹妹亦不过是直言直说。”身怀有孕的媚儿抚着孕肚,浅笑着反驳道。
“够了。”不耐烦听小乌拉那拉氏和媚儿打嘴仗的尔芙将手中茶碗重重放下,冷声打断了还要争辩的二人。
这下,甭管是小乌拉那拉氏,还是媚儿都乖乖闭上了嘴巴。
下首陪坐着的李荷茱李侧福晋则适时转移话题地夸赞起了尔芙鬓边簪戴着的赤金掐丝镶红宝石的石榴花步摇,而和李荷茱李侧福晋对面而坐的佟佳氏,亦是乐得配合,很快众女地话题就被二人拗到了衣裳首饰上。
约莫又过了有一炷香的工夫,四爷和乌拉那拉氏瑞溪来到了正院。
“妾身、婢妾请四爷安。”坐在上首宝座上的尔芙见状,微微挑眉,便率领着众女齐齐起身见礼道。
四爷快步上前,俯身扶起屈膝见礼的尔芙:“福晋免礼,你们也都坐吧。”
尔芙见状,嘴角微微上扬,却还是很快就躲开了四爷搀扶的动作。
到底是侧福晋进门第一天,她不愿意在这种时候落乌拉那拉氏侧福晋的脸面,她含笑让出了上首宝座,扭头吩咐诗兰搬来太师椅摆在宝座旁边,微侧着身子,和四爷齐齐落座,下首那些屈膝见礼的众女,也纷纷落座。
待到尔芙和众女都坐稳,一直站在穿堂地当间的瑞溪,这才上前见礼。
而早就已经备好茶水候着的宫婢,则很是利落地将一杯茶送到了瑞溪的跟前。
瑞溪双膝跪地,对着尔芙行过大礼后,双手捧着茶碗,高高举过头顶,递到了尔芙跟前。
别看侧福晋是上了玉牒的正经主子,却到底是妾室。
尔芙接过瑞溪捧着的茶碗,轻轻沾湿唇瓣,便算是受了瑞溪的礼,她满脸是笑地命人将瑞溪扶起,取过身侧放着的暗红色缎面锦盒打开,露出里面一对赤金镶东珠的石榴如意簪,柔声说道:“瑞溪妹妹初入王府,旁的话,我也就不多说了,这对簪子是我进府的时候,德妃娘娘赏下来的见面礼,今个儿我就将这对石榴簪转送给妹妹,希望妹妹能够事事如意。”
说完,她就将锦盒合上,交给了诗兰,由诗兰递到了瑞溪的手里头。
瑞溪又是一礼,这才转手将锦盒递给身后跟着伺候的宫女捧着,继续给她前头进门的两位侧福晋李荷茱李侧福晋和佟佳氏侧福晋见礼。
李荷茱李侧福晋准备的礼物是一对镂空玉雕的玉兰花簪,佟佳氏准备的见面礼,则是一对赤金绞丝镶珍珠的镯子,二人准备的见面礼都不算太出挑,却也都是中规中矩,瑞溪一一收下,听完二女那些老生常谈的祝福语,满脸羞红地坐在了佟佳氏下首空着的位置上。
待瑞溪坐稳,尔芙环视着在座的众女,笑着说道:“瑞溪妹妹才刚新进府,怕是还不大熟悉府里头的其他妹妹,各位妹妹也都上前给瑞溪妹妹见个礼吧。”
随着尔芙话音一落,小乌拉那拉氏就迫不及待地上前见礼了。
小乌拉那拉氏和瑞溪在家里头的时候就是吵吵闹闹的一对冤家对头,虽不能说是恨不得对方你死我活,但是各种小摩擦、小争执,却是没有片刻能够消停的,只要碰上就必须争出个高低优劣来。
而现在她是格格,瑞溪却是侧福晋,她自然是满肚子的不服气。
小乌拉那拉氏满脸浅笑地上前,背对着四爷的时候,却是满脸挑衅,她挤眉弄眼地做着小动作,规矩却是一丝不错,躬身见礼道:“婢妾珍珠,请侧福晋安,侧福晋吉祥如意。”
这是她二人从小就玩到大的老把戏,别看这种无伤大雅的小把戏伤不到对方分毫,她却是不信瑞溪能够绷著脸,只要瑞溪神情有异,必然会引起四爷的不满,但是她信心满满地上前,却没想到瑞溪竟然如同没瞧见似的笑了笑,将一份早就准备好的见面礼拿在手里,态度温雅淑惠地递到珍珠的手里,柔声道:“珍珠姐姐太客气了,你我本就是同宗姐妹,实在不必如此客套。”
说完,她就已经扶着屈膝见礼的珍珠站起身来。
珍珠有些愣神地回到自个儿的位子坐好,脸色分外奇怪地打量着瑞溪的一举一动,最终眼底闪过一抹晦暗,低下了头。
而对面瑞溪那里,她依次受过董鄂氏和荿格格等人的礼,将一份份准备好的见面礼送上,又陪着尔芙和众女说了些不咸不淡的话,待四爷冷着脸给众女下了逐客令,这才跟在佟佳氏的身后,嘴角噙着一丝浅笑地退出了穿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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