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将一盏晾得温热的茶水递到乌拉那拉氏的唇边儿,伺候着她喝下。
乌拉那拉氏就这样倚着软枕,顺顺当当地将一杯温热的茶水喝下,又闭着眼睛歇息了片刻,这才伸手让绿意伺候着自个儿起身梳妆打扮,她早就习惯了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一举一动都自带威仪,即便是披头散发如疯妇般,却难掩起骨子里的那份华贵,也正因如此,她才会入了喜塔腊氏的眼。
简单洗漱过就坐在妆台前的乌拉那拉氏瞧着铜镜里越发华贵张扬的装扮,笑着制止了绿意和青柳的动作,柔声说道:“不必打扮得太张扬了。
后院是个没有秘密的地方,即便我满头珠翠、周身绫罗,那些冷嘲热讽的话,亦是躲不过去,还不如打扮得冷清些、憔悴些,让那些女人都过足了瘾头。”说完,她就动手取下了发间那些过于奢华的赤金镶宝石的凤簪步摇,又从妆匣里找出了一对颇为素净的素银镶玉的发簪和坠水滴状珍珠的耳坠子放在了旁边备用。
少时片刻,一个气质如百合花般的淡雅风乌拉那拉氏瑞溪就出现在了铜镜里。
“主子,您看看还满意么?”绿意捧着一面铜镜,让乌拉那拉氏能清晰地看到脑后的装扮,笑眯眯的问道,她对自个儿梳头的手艺,还是很有自信的,这可是她从小跟着府里一位从宫里出来的老嬷嬷学的本事,那位老嬷嬷曾说过就凭着她这手本事就不愁在贵人跟前找不着饭辙。
乌拉那拉氏左右端详着,满意地点点头,夸赞道:“绿意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
说完,她又喝了一碗小厨房送来的八宝滋养粥,估计着时间差不多了,交代着肖嬷嬷把守好门户,便领着绿意和青柳二人去正院给尔芙请安了。
之前乌拉那拉氏瑞溪还不觉得,但是自打发生了昨个儿四爷抽身而去的事情后,她就不愿意再对着尔芙这个女人卑躬屈膝的请安问好,但是嫡庶尊卑是四爷最看重的规矩之一,她又并非是府中宠妾,也没有恃宠生娇的底气在,只能做这些在她看来有些委曲求全的事儿了。
一路上,几番心情反复,瑞溪在走到正院门口前,终于彻底地平静了下来。
“妾身乌拉那拉氏瑞溪请福晋安,福晋吉祥。”瞧着眼前打扮得尊荣华贵的瓜尔佳氏尔芙,乌拉那拉氏屈膝见礼道,同时垂眸掩下了眼底泛滥而起的嫉妒之色,一举一动都如最规矩本分的妾室般,全然看不出往日做福晋时候的那股傲然气质。
“坐吧。”尔芙嘴角噙笑地抬手道。
昨个儿西小院发生的事情,早已经有机灵的小宫女跑到她跟前讨赏回禀,她也蛮同情乌拉那拉氏瑞溪的遭遇,但是这后院里就容不得心软和怜惜,何况瑞溪和先福晋乌拉那拉氏同宗同族,单单就是这一点就足够她冷下心肠来看瑞溪的热闹了。
不过作为府里的嫡福晋,为了府里众女的和睦和平衡,哪怕是她心里偷笑,面上却还是要安抚两句,免得后院里那些说话没有遮掩的女人刺激到瑞溪,所以她在瑞溪刚刚坐定,其他女人都没有开口前,便已经先开口说道:“昨个儿夜里头,宫里突然派了魏珠魏公公传话,四爷也不敢怠慢了,倒是委屈了瑞溪妹妹,还望瑞溪妹妹不要在意,也希望在做的诸位妹妹不要听风就是雨地传闲话,平白坏了瑞溪妹妹的名声。”
说完,她就眼神凌厉地在在座众女的脸上扫了一圈。
在座众女就算是知道尔芙是在替乌拉那拉氏瑞溪遮掩,却也不敢不信,忙齐齐一礼道:“妾身、婢妾不敢。”
“诸位知道就好,那就约束好身边的宫婢仆从,若是让我发现谁私下授意宫婢们传瞎话地抹黑瑞溪妹妹的名声,那可别怪我这个做姐姐的心狠手辣。”尔芙闻言,笑着抬抬手,示意大家伙儿都坐下说话,但是说出的话,却是并不那么客气,甚至还有着几分狠辣的味道在。
乌拉那拉氏坐在下首第一张官帽椅上,适时地抬眸看向尔芙,满眼都是感激。
尔芙三言两语地压下四爷深夜离开西小院的这条花边新闻,又和在座众女都说了些家常体己话,便故作疲惫地打着哈欠,给众女下了逐客令,留下了乌拉那拉氏瑞溪和李荷茱李侧福晋、佟佳氏佟佳侧福晋三位侧福晋,领着三人去上房堂屋里说话了。
进到上房堂屋,尔芙也没有和三人兜来兜去得绕圈子,指着身侧八仙桌上摆着的一摞账本和一个装着对牌的锦盒,开门见山地说起了她叫三人来上房说话的本意:“府里庶务甚多,我这人又是个爱偷懒的,便想着能让三位妹妹帮我分担些,三位妹妹也不必推辞,除了李侧福晋是藩国嫁过来的公主,兴许不曾接触过后院庶务这些事,两位妹妹都出自名门望族,定是从小就跟着家中长辈学习治家这些事儿,对府里中馈这点事,必然不会陌生,所以也就不要躲懒了。”
说着话,她就让诗兰将桌上一摞账册里,挑出几本,送到了佟佳氏和瑞溪跟前。
“府里大厨房这摊事,往后就要指望着佟佳侧福晋了。”
“府里公中库房有秦嬷嬷和毓秀姑姑一块管着,但是有些事,还是需要个能做主的人管着,乌拉那拉侧福晋刚入府,我就将这些事都交给乌拉那拉侧福晋负责了。”
“针线房是相对轻省些的地方,便留给李侧福晋练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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