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数年,赫斯林再次向自己的老朋友发出邀请,希望埃尔温能够前往尼亚萨兰大学,继续自己的研究,实现自己的梦想。
上一次赫斯林邀请埃尔温时,埃尔温坚定地拒绝了,哪怕那时候柏林的面包已经涨到一千亿马克一个,埃尔温都没有动摇,坚信德意志能重新站起来,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
现在埃尔温终于动摇了,埃尔温依然相信德国的潜力,但是埃尔温梦想中的那个德国,已经距离埃尔温越来越远。
整个上午都没人来打扰埃尔温,好像埃尔温已经被人遗忘一样。
以前可不是这样,作为柏林大学物理系主任,埃尔温的工作是很忙的,他的办公室总是开着门,拜访的人络绎不绝,埃尔温没有一刻空闲。
没有人打扰是好事,埃尔温正好可以利用难得的清闲研究他深爱的物理,就像他在世界大战期间服役时那样。
中午埃尔温回了趟家,把赫斯林寄来的钱交给安妮,下午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刚刚成为威廉皇家化学研究所所长的奥托·哈恩正在等他。
“下午好奥托,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埃尔温已经做好了准备,不管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都接受。
奥托·哈恩努力挤出一个难过的笑容,比哭都难看。
“好了不用说,我知道了,那么现在是我离开的时候了吗?”虽然已经早有心理准备,但当这一刻来临的时候,埃尔温还是心如刀绞。
看着熟悉的办公室,埃尔温长叹一声,找了一个纸箱,准备手势一些属于自己的东西。
“埃尔温,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奥托·哈恩强忍难过,看着埃尔温把属于自己的东西,一样一样放进纸箱。
其实也没多少,主要是一些书,和一些手稿,以及桌上的两个相框。
“我也不知道,可能我会回奥地利,或者是爱尔兰,又或者是南部非洲,谁知道呢——”埃尔温是奥地利人,在维也纳大学取得了物理和数学的双料博士学位。
连埃尔温都没有发现,他现在实际上潜意识已经把南部非洲作为下一个目的地之一。
“去奥地利并不是最佳选择,艾莉丝也要返回奥地利,我正在想办法说服她——为什么你不向调查委员会做一个说明呢,那样你就可以留在柏林大学继续任职——”奥托·哈恩心情很难过,艾莉丝是他的助手,和埃尔温的情况稍有不同。
埃尔温其实是正经的德国血统,只因为一些同情希伯来人的言论,所以才被当成希伯来人要求离职。
艾莉丝·迈特纳是真正的希伯来人,她在维也纳大学取得了博士学位,是维也纳大学有史以来的第二位女博士,后来艾莉丝来到柏林,在奥托·哈恩领导的化学实验室工作,是奥托·哈恩最重要的助手。
1926年,艾莉丝成为柏林大学实验核物理学特别教授。
和埃尔温不同,艾莉丝现在已经被解除了教学资格,但她被允许在皇帝威廉研究所与奥托·哈恩继续他们关于中子的实验,现在随着德国情况而变化,艾莉丝的生命受到威胁,不得不离开德国。
针对埃尔温的某些言论,柏林大学成立了调查委员会,这时候其实埃尔温只要向调查委员会做一个说明,对自己的某些言论进行忏悔,埃尔温就能逃过这一劫,那些所谓埃尔温是希伯来人的说法根本就站不住脚。
“我并没有做错事,为什么要忏悔?”埃尔温苦笑,现在的德国,根本容不下冷静的声音,连埃尔温和艾莉丝这样的人都无法独善其身。
埃尔温就不说了,柏林大学物理系主任,换成其他任何国家,都会被奉为座上宾。
艾莉丝的成就同样惊人,她与哈恩一起发现了放射性衰变时原子核受到的反弹,还一起发现了一系列放射性同位素,1917年艾莉丝还和哈恩一起发现了镤的同位素镤231,可以说奥托·哈恩这一时期的所有成就,都和艾莉丝有分不开的关系。
这还只是开始,1939年,艾莉丝使用爱因斯坦的相对论中E=c2的方程计算出每个裂变原子核释放2亿电子伏特的能量,由此艾莉丝奠定了原子弹和原子能的基础。
据说艾莉丝将结果告诉尼尔斯·玻尔时,玻尔说:“啊,我们真蠢啊。”
这里的我们,肯定不包括艾莉丝。
“现在的德国,对或错还有什么意义吗?”奥托·哈恩也对未来感到迷惘。
不过和埃尔温不同的是,奥托·哈恩现在还没有受到影响。
看着埃尔温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奥托·哈恩掏出一个信封,轻轻放进埃尔温的箱子里。
“不用,赫斯林给我寄了一些钱,所以我必须当面感谢他。”埃尔温已经做好预算,南部非洲肯定是要去的,五百兰特足够埃尔温一家前往南部非洲的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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