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脚步顿下,随后侧眸睨他,“又有何事?”
有点?不耐烦样子。
初承烨自然是看出来了,不禁在心里念叨。就没见过您这样没耐心的老?师。旁人要是敢这么同我说?话,不说?一顿打,喷一顿肯定少不了。
面?上,却?是一派恭顺,“我想带延礼去?衙门见识见识,不知先生可否应许。侠义与善,他见过经历过,总是能记得清楚些。”
不得不说?,初家?三公子认真?起来,还是有几分说?服人的本事的。就拿眼下来说?,老?先生陷入沉默,细致思忖起他的话。
片刻后,他说?,“带他去?看看也好,但定要切记不可在外面?胡闹。”
初承烨向先生微鞠躬,“承烨记下了。”
老?先生听?完,微一颔首,既而踱进学堂,冲着延礼,“延礼,承烨有事儿要出门,你陪他一道。”
延礼不由看向他,停了停,望向窗外。初承烨像只泼皮猴一般冲他挥手踢腿,似在催促他。
仅仅两息,延礼撤回目光,直面?先生,清晰地道了句,“诺。”
老?先生听?见了,当?下就觉得皮孩子们今日乖顺得紧,不禁有些欣慰,“快些去?吧。”
延礼当?即阖上书页,一阵风似地出了学堂。
其?他的少年见状,羡慕得快哭了,但谁也不敢冲老?先生多嘴多舌。
少年相?偕出了西?苑。往大门走时,初承烨叫了个侍卫,吩咐他去?找吟月。突发?其?想带走了延礼,怎么样都是要和初夏说?一声的。
侍卫当?即领命,跑开了。
初承烨和延礼继续往前,直至进了马车,两个人都未有交流。隐秘而安静的空间里,初承烨再忍不住了,冷冷睇着某人,“你就一点?都不好奇我们要去?哪儿?”
延礼的目光终于?触到他的,没说?话,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是的,他不好奇,一点?都不。
初承烨心口似憋了口气,不甚舒坦,但让他因此发?作,他又觉得有失身份。他堂堂初家?三少,北境有名的高手,怎么能和一只心智未开的狼崽子计较?
于?是,他深呼吸,硬吞下这口气。心口微疼,面?色如常,“我们要去?北境一府衙,监督那里的官审理一个案件” 初承烨说?了许多,前所未有的正经稳重。
延礼不由地认真?听?起来,不过此时此刻,他更像在听?一个有趣的画本子。官与民,对他而言都是画本中的人,他们对他而言不具任何意义。
初承烨也不在意,本来了,一个才接触书本的狼崽子,能懂多少呢?只能教授一点?算一点?。
马车抵达衙府门口,两人陆续下了来。
此地隶属北境六州之一,名唤荟州,核心般的存在。是以,屋檐下挂着的匾牌为【荟州衙府】,这字,还是初家?先人亲笔所提。
除此之外,还留下了期许。
明德崇廉,为国为民
初承烨望着先人的字迹,不禁冷嗤了声。
这字是保存得极好,但这里面?的人,很明显未能做到,或许早已?忘却?他们被受官印时许下的为官誓言。
停留片刻,他的目光于?四周梭巡。时间还这样早,府衙周围便聚集了不少人。看到他来,窃窃私语,此起彼伏。
他不禁勾了勾唇,随后冲人群喊了声,“各位乡亲,这么早围在府衙前所为何事?”
这一声,音量未有分毫收敛。
激起了几声笑,也将延礼的目光带到了乡民身上。与此同时,有声浪氤氲开来。
“三少,你可是来监审逼良为妾案子的?”
“三少,昨日那位可是初小姐?”
“三少,那姓赵的真?不是东西?,昨儿你是不在,他的那些家?丁拿着多粗的棍哦,若不是有侠女出手相?助,那姑娘可能就要遭罪了。”
一声声没明说?,却?又都在说?他们就是来凑热闹的,这又何尝不是对善和公正的向往。
初承烨自是明白的,笑开来,“是,今日定是给那女子和乡亲一个交代。”
人群中迸出欢呼时,初承烨带着延礼径直往县衙而去?。
行?进了一段,延礼忽然回过头,看向开怀笑着、眼睛发?亮的乡亲。在那一瞬,他想起藏龙山中的各种小兽,它?们的想法其?实很简单,活下来就好。只是就这都不容易,山林险恶,巨兽洪水它?们一个都很难躲过,所以它?们很容易满足,一点?微小所得都会大满足。
只停留了须臾,延礼撤回了目光,继续往前。
初承烨就是个野的,过往惯爱在外面?晃,是以北境见过他真?颜的人甚多。眼下都不用自报家?门,守在府衙门口的衙卒便认出他来,皆恭敬朝他鞠躬,“三少。”
多少是懂下人的身不由己?,所以即便此刻对此处主事的官诸多不满,初承烨对衙卒还是客气得紧。
畅通无阻,因为谁都知北境真?正做主的人是谁。
且在官位上,初将军也是高悬于?天,是一个州府县令无法企及的。
在初承烨看来,这样甚好,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同任何人起冲突。不是怕挨罚,是怕以后小老?头再不信他,告假行?方便再无可能。
踏过府衙门槛时,他对着其?中一位衙卒说?,“庞县令何在?我要见他。”
衙卒连忙道:“在里面?儿呢,卑职这就去?请。”
衙卒进到二堂,县令庞宽正在喝茶,小圆桌除了茶壶,还摆了几样精致点?心和卷宗,一派悠闲。
师爷林深立于?其?侧,不知道聊着什?么,笑声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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