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宇此时已有了些醉意,闻言环顾一周:“咱家说之前,想听听诸位的意见”。
然则徐弘基等人经过昨夜之事,哪里还敢在他跟前班门弄斧,说死守南京城已经被他狂怼过了,再也想不出其他的建议,便呵呵一笑:“如今朝野上下皆言行军打仗无人出常公公之右,吾等就不献丑了,想听常公公高见”。
“既然你们不说那咱家也不说”常宇哈哈一笑,扭头看向李慕仙:“一方道长你酒了不少,菜也吃了不少,是时候开始你的表演了”。
李慕仙嘿嘿一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用衣袖擦了擦嘴,然后起身拱手揖了一圈:“贫道一方,替督公大人说道说道,然后又对常宇道,若有偏差请大人指正”。
常宇默不吭声专心吃菜,徐弘基等人已见怪不怪了,这道士既然能陪同小太监上桌自是其心腹之人,道长有何高见,吾等洗耳恭听。
“无他,以攻为守!”李慕仙淡淡一句听的众人挑眉,刘孔炤拱了拱手:“道长可否说的详尽些,贼人裹挟流民浩浩荡荡数十万,即便战力不足但凭人多优势补不足之处,反观吾等有城防优势为何不以守为攻消耗贼军呢?”
李慕仙笑了笑:“若以守为攻被消耗的反是咱们甚至将为其所困,贼军的战术向来就是走到哪儿掠到哪儿,他们的粮食和兵力可以随时随地的补充,咱们躲在城中如何消耗他?消耗的是我们自己”
这……众人皱眉李慕仙又接着到:“南京城防固然坚固,但若贼军将南京团团围在长江岸边筑建工事使得江北援兵过不了,那样南京便成了孤城,咱们耗得起多久?”
徐弘基几人面面相觑皆不言,这道士说的不错,如今的贼军势大影响力也大,老百姓已不是像几年前那样排斥他们,甚至贼军过境时不用裹挟自愿入伙,毕竟这年头造反有饭吃有前途啊,也就是在这种局面下若南京城北围,周边的州府百姓必是趁机响应,江南无兵来援,江北的过不来,那个时候不是以守为攻,而是把自己活活困死,最终结果要么被破城,要么投降!
“可南京为两京之一不容有失,出城主动攻击太过冒险了”汤国祚神情凝重说了一句,众人附和,李慕仙嗯了一声:“这是自然,常规的留守还是必要的”
徐弘基这才松了口气,看了常宇一眼道:“南京以守为攻,常公公率部从对岸以攻为守如此双管齐下贼军决然禁不起两面夹击,唯一棘手的怕是援兵渡江时要遭贼军的猛烈反击”。
常宇笑了笑没说话,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示意李慕仙继续说。
李慕仙点了点头:“国公爷说对了一半,督公大人的计划的确是两面夹击,但是我们不过江!”
啊!徐弘基等人一惊,不过江那如何进攻?
刘孔炤眉头紧皱:“道长可否不要卖关子了”李慕仙略显尴尬,他的职业和性格使然说话总是说一半留一半,的确让人讨厌。
“简单说来,就是南京城留一半兵马守城,另外则出城迎头痛击贼军,而援兵则在对岸佯做渡江吸引贼军注意力分散其兵力,同时暗度陈仓南下趁其不备收复安庆”。李慕仙终于全盘托出,却让徐弘基刘孔炤惊讶的半天说出一句话。
这个作战计划的确算的上完美,但是!听这话的意思是,援兵不过江,那正面和贼军厮杀的任务全都要落在本地兵马头上了,以南京兵力取一半也不过两万而且多少年都没实战过了,如何对抗贼军那浩浩荡荡的数十万,这不是以卵击石么!
“常公公,当真如此么?”徐弘基再也按捺不住了。
“莫非怕了?”常宇似笑非笑道,徐弘基有些不知如何回答,刘孔炤接过话茬:“这不是怕与不怕的事,而是以两万兵马拒敌是否太过轻敌,还请常公公三思”。
常宇笑了,笑意有些讽刺:“这还真的就是怕与不怕的事,与轻敌与否没丝毫关系”说着站起身环顾众人:“若心无所惧,虽千万人吾往矣!反之心存畏惧便是给你天兵百万都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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