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在西安府境内?」冯紫英沉吟着问道。
「几乎都在西安府,也只有关中平原沿河一线的膏腴之地才能引来这些人的垂涎。」汪文言点头,「十年来这一类案件在几个州县都有发生,而且都是隔三五年来这么一桩,也不算太突兀,而且选择的对象几乎都是那种单家独户且亲戚较少或者关系较为疏远简单的,只有薛家庄这一案略微人多较为复杂一些。」
「这类案件照理说按察使司该介入吧?」冯紫英想了一想,径直问道:「灭人门户,州县一级肯定是包不住的,西安府也未必能压得下去,省里按察使司就不闻不问?」
「按察使司也介入过,但是也是这二年的按察使司才过问,前几年按察使调任了,具体情况不得而知,但据我所了解,当年按察使司是没怎么过问的,就算是过问也是浅尝辄止,没有多少结果的,像薛家庄这一出,倒是抓了几人,但还是有些流于形式了,我查看了案卷,还有许多疑点,所以才和那私改黄册的案子联系起来,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冯紫英皱了皱眉,「文言,你总不会无缘无关盯上这桩案件吧?」
「龙禁尉这边给的线索,他们也觉得有蹊跷,只是不属于他们管辖范围,他们又和这边按察使司和西安府的关系不睦,这桩事儿就一直捏在手里,直到我们过来。」
「那你觉得这桩案件和卢川有什么瓜葛?」冯紫英再问。
「崔文善是卢川一手擢拔起来的,这十年里二人关系莫逆,去年崔文善才致仕,岳珊宝也一样,这都算是卢川一党,所以徐良彦与卢川面和心不和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觉得卢川想要架空他,虽然卢川百般拉拢,但徐良彦始终没有真正倒向卢川。」汪文言解释道:「从此,案打开突破口,那么可以一箭双雕。」
「先动崔文善?」冯紫英点了点头。
「对,崔文善已经致仕,而且我了解过这厮虽然是同知,却是捞银子好手,涉及到多桩包揽诉讼的案件,而且」汪文言顿了顿,冯紫英立即觉察到什么,皱眉问道:「怎么了,文言,难道还有什么不好说的?」
「嗯,其中还有一案牵扯到荣国府贾家贾琏的妻室贾王氏,当然现在贾琏和贾王氏已经和离,这起案件是八年前的一起伤人致死案件,由贾王氏从中牵线搭桥收取了事主两千两银子打点,崔文善和岳珊宝从中估摸着也得了几百两银子,最后把事情处置了。」
汪文言知道冯紫英和贾琏关系密切,甚至也知道冯紫英好像和贾王氏关系似乎也有些暧昧,在府里边办事难免会听到一些风言风语。
不过这等大户人家免不了会有这些故事,那贾王氏汪文言也见过两面,的确是个风骚放浪的尤物,冯紫英年少慕艾,被那女人勾引上床,有了***也很正常,对冯紫英来说也算不得什么,只是要牵扯出来的话,免不了就要追查到那
贾王氏身上,最后那贾王氏假借贾王两家的关系从中包揽诉讼徇私枉法,固然重头在崔文善身上,但那贾王氏肯定也要吃挂落。
冯紫英还真没想到这等事情居然也要牵扯到王熙凤身上,难怪王熙凤要和自己说他们贾家王家在陕西这边还是有些人脉,原来就是崔文善和岳珊宝。
这下可倒好,一下子查下去,最后还得要把王熙凤给卷进去,真要翻腾出来,王熙凤给自己当外室,甚至生下一个儿子的事情不也是要给翻得底朝天?
见冯紫英脸色有些古怪,汪文言估计自己猜得没错,看样子那贾王氏还真的和冯紫英有私情,不过汪文言不觉得这有什么,一个和离了的妇人,晾她也不敢乱攀诬,真要攀诬,那就是罪加一等!
就怕大人还要挂念一日夫妻百日恩的枕边情,那就麻烦了。
「大人,
」汪文言试探性地问道:「可是觉得碍于贾琏的原因,不好处理?」
「呃,是有点儿,贾琏与我兄弟相称,虽说和贾王氏和离了,毕竟我原来也是喊贾王氏嫂子的,这等事情,」冯紫英下意识地挠了挠头。
「不碍事,此案可以先行搁在一-边日后再来处置,崔文善徇私枉法的案件不少,他没走的时候自然无人敢翻案,但现在他走了,徐良彦有意无意也在煽风点火,加上大人来之后省里局势也有变化,所以自然就有苦主要趁势发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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