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他的气息，小婉却是许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这一刻，突然有些踏实了。
后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也睡着了。
当在他怀里靠着睡着的时候，她突然有点难过。
或许是太久不曾再依靠，所以在睡梦中才会眼角有了湿意。
早上她醒来的时候他刚开始洗完澡从里面出来，她刚坐起来就看到他一边穿着衬衫一边朝她走过来。
竟然不由的就红了脸，像是没见过男人身体似地。
可是明明见过不知道多少次了啊。
“我出去一趟，早饭你们不用等我。”
他说完也已经利落的把衬衣扣子扣好，小婉坐在那里呆呆的望着他从橱子里拿了件外套就出去了的背影竟然不自禁的一滞。
心里好像被硬生生的抠出去一块。
早饭的时候他果然没再回来。
小婉坐在沙发里看着孩子们在旁边玩耍却只是在想，他到底什么意思？
他昨晚又不是真醉。
今天早上又装作很忙的样子。
可是大过年的也不知道他忙些什么。
张慧在家收拾东西，孟佳忍不住嘟着嘴：“您真偏心。”
“你又不会煮饭，我给你这些你还不是放在冰箱放到坏掉为止？”张慧一边收拾准备好的菜一边说。
段初晴在旁边看着：“我们今晚去老宅过吗？”
段初晴有想过，老爷子刚走，大家可能因为老爷子所以聚在老宅。
孟佳回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是要回老宅，不过不是我们。”
说完不忘给段初晴一个很温柔善解人意的微笑。
“不是我们？什么意思？”段初晴的眼里透着犀利。
“你的样子越来越丑陋也就罢了，现在连思想也越来越痴呆了吗？”孟佳忍不住好奇的问。
“我不想吵架，我只想知道今晚大家要怎么过。”段初晴冷声说。
“我跟我妈还有李姐王姐都要去老宅了，爷爷临走前说让我们以后每一年都要一家人在一起过。”孟佳继续讲解。
段初晴也激动了一下，老爷子走前留下这么明智的话真是太对了。
“那快点收拾好，我们快点去。”段初晴高兴不已，一双手抬起来摸着自己的脸，就好似幸福来得太突然的感觉。
“你聋了吗？我不是说了是我跟我妈没有你吗？你是我们孟家人吗？别忘了那一切不过是个假象。”孟佳凑近她，在她面前一字一句的说的清清楚楚。
段初晴抬着头望着她，满眼的狰狞，气的双手都有些发抖，却是不得不往后退：“我要给孟子喻打电话。”
孟佳直接追过去走在她前面：“给我哥打电话？你知道他昨晚在哪里跟谁一起过的吗？别再做梦了，你不过是他刺激唐小婉的一颗棋子。”
“就算我是一颗棋子，我现在也要给他打电话——你刚刚说他昨晚跟谁一起过是什么意思？”
“哼，你想知道吗？你肯定想的到的，昨晚小婉跟他们的三个孩子全都留在别墅，并且昨晚他们睡在一张床上。”
尤其是最后一句话，孟佳说的时候，说的特别耐人寻味。
微微的摇着头，笑的那么温柔。
“他们俩睡一张床上？”
“他们俩怎么会睡一张床上？”
“孟子喻不可能接受一个出轨的女人。”
段初晴受到刺激不由的就失控了，她说着便抬了眼，那双眼如发疯了那般的BT：“他们不可能再和好的，我才是他要娶的女人，全世界都知道。”
孟佳看她那样子可怜的嘴巴直啧啧，后来摇了摇头叹息着道：“你还真是没脸没皮，恬不知耻，他不能？他为什么不能？那是他孩子的母亲，是他唯一付出真心的女人，你算个什么东西啊？在这儿对他们俩的事情指手画脚。”
“不可以，就是不可以！”段初晴气的大吼。
吓的孟佳退后了一步，双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天啊，你想吓死人啊这么大声？”
张慧准备好东西从厨房出来：“吵什么呢？我们要走了！”
她却是不想女儿在跟段初晴斗，只有她一个人跟段初晴斗便是够了。
段初晴看着张慧出来更是不高兴：“你必须帮我。”
张慧转眼看她：“别再想要挟我，小婉已经回来，我说什么也不会让她再离开，我还要想办法让她跟子喻和好。”
“那你的命呢？”
张慧刚跟孟佳走了几步，听到那话后张慧才又转了头：“一命换一命，我认了。”
张慧说完之后跟女儿还有李姐王姐一起离开。
偌大的家里一下子只剩下她一个人，彻底的安静了。
眼神渐渐地变的越来越骇人，只是再也没人看到。
她却是不甘心的，她不甘心孟子喻跟唐小婉兜兜转转竟然还能在一起。
孟佳说他们睡在一张床上，她突然傻笑起来，嘴里嘟囔着：“肯定是骗人的，孟佳怎么会知道唐小婉跟孟子喻睡在一张床上，难道她BT的看着自己哥哥跟女人睡觉吗？哈哈哈哈！”
家里空荡起来，那声音，那傻笑，毛骨悚然，让周围寂寞的空气都疏离她。
“孟子喻，你不会幸福的，你跟唐小婉都不会幸福的！”
她大吼着，在只有一个人的家里，在别人的房子里。
她望着屋顶的灯，一阵头昏目眩，然后喘息越来越费力。
最近胸口时而发紧，而且一次比一次的时间更长。
她痛的要死，满是疤痕的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领口费力的喘息着，却是突然想起张慧的一句话。
张慧刚刚出去之前说：一命换一命，我认了。
她的心跳越来越快，突然安静下来，除了那难耐的喘息。
眼神里突然剧烈的恐惧，她为什么说那种话？
一命换一命？
谁跟谁一命换一命？
她想用那种方式控制张慧，却不曾想过张慧会孤注一掷。
下午他还没回家，小婉在别墅陪着孩子们玩耍的时候不由的忧心，因为今天是大年夜，她该跟孩子们回到家里去准备食材什么的，今晚上她还给孩子们列了一些节目单。
但是现在的情况看上去好似要赶不及。
“妈妈，你在想什么啊？眼睛怎么那样子？”
小小婉抬手想去摸妈妈的眼睛，对妈妈此时紧张的表情有点不能理解。
“妈妈在想爸爸怎么还没回来？他再不回来我们的计划就要泡汤了。”小婉只好回答。
“是要给爸爸一个惊喜吗？”小子喻也瞪大了眼睛，一听到计划两个字就很感兴趣。
小婉一滞，却是不由的笑出来：“是我们四个人的新年夜。”
小婉认认真真的说完之后俩小家伙立即低头开始数。
然后姐弟俩互相对视着，那眼神仿佛在说：好像不太对哎。
“是四个吗？”
“肯定是我们数错了！”
于是俩小家伙又默默地数了一遍，再互相对视的时候真是难过起来了。
“妈妈我们家有五个人。”
“对啊，还有爸爸呢，你怎么忘记了？”
他们已经明白过年是什么，大概是老师叮嘱过吧。
小婉的心一荡，他们已经这么懂事，她该怎么办好？
面对他们那两双天真无害的大眼睛，她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再跟他们说一些他们不愿意听不愿意知道的话。
无奈叹息，然后看了看旁边在玩哥哥玩具的弟弟：“我先去给爸爸打个电话，你们俩哄着弟弟。”
说着她拿着旁边的手机站了起来往门口走去。
但是他竟然不接电话，她听着没人接听那几个字后把手机放在眼前，不由得皱着眉。
他是什么意思？
想要这么扔着她在这里过大年三十？
那也不用这样的方式啊，只要他说一声，她肯定会留下来的。
但是她没来得及打第二遍，孟佳的电话打给她：“小婉，大家都在等你呢，你几点过来啊？”
“等我？发生什么事吗？”她完全不知道。
某人一句话，一个字也没透露给她。
“今天晚上我们在老宅过大年夜啊，这是爷爷临终遗言，你可不能不到哦。”孟佳说。
……
小婉彻底呆住。
“带上我的侄子侄女，我可是准备了大大的红包明天一早只带他们给我拜年呢。”
……
小婉看向客厅里在玩耍的儿子女儿——
孟佳挂掉电话后坐在沙发里打开了电视，孟长青从楼上下来：“你不去帮你妈的忙？”
“我又不会做，而且家里这么多阿姨。”孟佳觉得自己好些年没有这样享受过了。
孟长青微微皱眉，不知道女儿何时才能长大。
而且自从她失去孩子以后，整个人看似很上进，却变了个人似地。
因为老爷子刚走，家里没添置什么红色的东西，但是张慧还是在来的路上买了一捧蓝色的小花插在了客厅的花瓶里。
张慧从楼上下来：“他们的房间都已经打扫好了，你的房间也打扫好了，你还是住三楼原来的房间。”
“当然！”孟佳爽快的说。
张慧不由的摇摇头：“段易如没说想跟你一起过年的话？”
“说了，可是他要在医院加班到很晚，跟没说一样。”
其实若是以前，她甚至可以跑到医院跟他去过年，也会觉得很幸福。
但是现在，她知道他们的关系再渐渐地变化，于是如果在一起过年也是勉强开心，她宁愿不要了。
孟佳倒像是突然想起点什么，坏笑着看自己老爸：“爸，听说最近有个女人为你离婚了？”
那声音并不大，但是肯定不是觉得这事是好事。
孟长青看女儿那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不由的抬头看了看坐在女儿另一边的前妻，然后也是淡淡的一笑：“人家是离婚了，但是不一定是因为你爸吧？”
“切，少装了，你年轻的时候就风流，现在跟妈离了婚——”
孟佳还没说完，手上被用力的拍了一下。
是张慧，当孟佳抬起头看她，她便给孟佳使了个眼色。
其实张慧好似很喜欢知道他的事情，但是又不愿意听说他跟什么女人又好了。
而孟长青看着女儿跟女儿她妈之间的小动作跟眼神，却是微微沉吟：“我也老了，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为了你这个不省心的女儿，我还是少忙点自己的事情吧。”
孟佳听了这话忍不住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爸，你是不是想改好？”
孟长青忍不住皱起眉，这女儿对他，实在是有点过分。
但是今天这样特殊的日子里，他却是不想再说那些让自己发堵的，也不愿意发火。
“今晚有什么好吃的吗？”孟长青换了话题，也是难得嘴馋。
“有，准备了你平时最爱吃的几样菜，还有腌肉。”张慧说。
孟长青点点头：“好久没吃顿热乎饭了。”叹息一声之后站了起来：“我去厨房看看！”
张慧便起来跟他一起往里走，孟佳坐在沙发里一边玩着遥控器一边看着爸妈一起的背影。
其实那件事过了那么多年，爸爸本来就不该对妈妈那么大发脾气甚至离婚，在之后做出的种种。
她知道，其实爸爸可以不是一个那么自私的人。
她知道爸爸是真的生妈妈的气，但是过了好几年，他们之间的一些恩怨，是不是可以放下了？
真希望他们可以一直并肩走着，走的越远越好。
李姐她们在厨房看到他们俩进去立即打了个招呼就退出去了。
大家在剁馅打算待会儿一起包饺子。
孟长青看着案板上放着的一些食材不由的点了点头：“这些年大概再也找不到比你做的更好的人。”
张慧笑了一声：“你喜欢我就多做一些给你，不过，还是早点找个能做出你胃口的女人来吧。”
孟长青不由的转头看她，这样的话从张慧的嘴里说出来，他竟然觉得不真实。
又觉得有点别扭，好似有什么东西已经在这些年里悄悄地从他们之间溜走了。
“小慧！”他低声叫她，竟然也是微微皱着眉，眼眸里闪过的那些岁月沉积下的淡漠里，竟然有一丝丝的温柔。
她低着眸：“真是好久没有听到你这样叫我了。”
说完后抬起头，只是微笑着面对他。
以前她还敢有奢求，但是现在——
她只想他过的好，再遇上一个可以跟他一生一世，把他照顾的好好地的人。
她想，那个人一定会出现吧。
孟长青不太高兴，不是因为她站在他面前了。
而是因为，她明明站在他面前，却藏着心事。
他对她的心事，原本自己觉得很了解，但是这一刻，他却是没由来的叹了一声：“这几年委屈你了。”
终究，还是说出这样的话。
张慧吃惊的望着他，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几个字。
孟佳悄悄地从厨房门口溜走了，因为她也听到了。
不想打扰爸妈聊天了。
“小佳说的没错，是我有错在先却还责怪你。”
“长青你别这样说！”她却不愿意接受，不愿意他自责。
“可是这是事实。”他说。
张慧摇了摇头：“事实已经不重要了，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只要你好好地，我心里再也不想其他。”
孟长青不是一个擅长表白的人，尤其是现在这样的年纪，看着张慧那不愿意与他重归于好的样子他心里是很不高兴的，却是没再说别的：“好像是子喻回来了。”
他听着外面有车子关上的声音，张慧也往外看，然后俩人便都走了出去。
果然是孟子喻，不过他并没有急着进来，因为他的车子只比别墅司机里的车子快一会儿。
看到小婉他们也进来，他转身走过去，直接去接小儿子，大的自己往里跑了。
老宅他们不陌生，后来有点陌生了，但是他们一直都在期待着再来。
孟子喻抱着小的跟她对面站着，小婉望着他那淡漠从容的样子最后还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小博皓在他怀里很安稳的样子，她看着儿子那幸福满足的样子只得温柔一笑：“走吧！”
就算现在两个人不是婚姻关系，但是却还是一家人。
于是，她倒是既来之则安之了。
司机坚持要送她过来，她明明说了自己可以开车载着孩子们过来，她心里便有些想法的，只是不愿意与老司机争执。
何况任浩现在不在，她更希望跟他一起陪孩子过年的。
现在一大家人在一起，虽然少了爷爷，但是爷爷的位置在那里，从来没有人过去坐。
就像是，他一直在这里。
俩小家伙一跑进去就围着爷爷奶奶，孟长青也好久没有享受这种生活。
尤其是孟子喻抱着儿子过去的时候，虽然父子不和，但是多出来的孙子他却是很开心的接过去。
毕竟，孟家的人越旺盛，就说明这个家族越庞大。
就算他们俩再生上几个，孟长青跟张慧也不会嫌多。
但是小婉会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一头小母猪了。
“这是爷爷哦！宝贝叫爷爷。”小婉走上前对儿子说。
小博皓看着爷爷：“爷爷！”
双手搂着爷爷的脖子，他觉得爷爷有点严肃呢，跟爸爸一样。
不由的抬眼去看自己的老爸，孟子喻也正开着他呢。
其实孟子喻更想知道，儿子第一次跟爷爷正式见面打招呼时候的反应。
小家伙并不怯场，是他儿子该有的镇定。
张慧拉着小婉到沙发里坐下：“好久没有在这里见到你了，这一晃就是这么多年。”
小婉微微一笑，其实有点尴尬，在这里说她离开的那两年的话，真的不太合适。
毕竟那两年她跟另一个男人在一起。
“是啊，你在美国两年，却给我们孟家生了这么个小宝贝，小婉，你可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我们孟家的福星呢。”
孟佳在一旁也说道。
小婉还是微笑着：“只要不是灾星就好了！”
她可真不敢说自己是福星，而且她还不等说就有人坐在她旁边：“是啊，只要不是灾星就好了，自从你嫁进我们家，我们家发生多少事恐怕你也都看在眼里。”
昨晚还把她摁在床上折磨她到快昏过去的人，眨眼又在这里挖苦她吗？
晚上做完之后就快速进入睡眠时间，早上她刚睁开眼他就离开，直到快晚上才又出现。
然而这会儿坐在她身边，却又说那些让人受不了的话。
张慧看着自己儿子那一副冷漠的样子：“这小子，说什么呢？”
“是啊哥，是谁因为老婆不在家就吃不下饭，公司明明没有那么忙却一连一个礼拜在公司里看文件看到晕过去的？你都忘了吗？”
小婉吃惊的看孟佳，却看到孟佳吓的低头的样子，不由的转头看他，就看他那双漆黑的鹰眸正冷冷的瞪着妹妹。
“太太，今天带过来的那个材料，要做成什么味道？”
“酸辣，我马上过去！”张慧一听到李姐说这件事，因为是孟长青最爱吃的她立即起身。
“大年夜谁也不准说不好听的啊。”张慧从儿子面前经过，提醒了一句。
孟子喻便低着头不再说话，只是两条大长腿交叠这，酷酷的坐在那里。
孟佳一看情况不妙，立即拉着孩子去别处玩，孟长青便去厨房边上站着喝茶。
小婉跟他坐在沙发里也略显尴尬：“我去帮忙！”
“爸爸正在跟妈妈恢复感情，小佳对孩子有特殊感情，你想去给谁帮忙？”
他淡淡的几句话，却让她无言以对。
是啊，大家看起来好像各自都有各自的心事，她去帮谁的忙？
但是她一抬眼就看到他用那种好像小刀子那样的眼神看着她，她坐在这里更是坐立不安。
“你——”
“今天跟你哥他们打牌打了一整天，我输了八十八万他们才肯放我走！”
……
小婉呆滞的望着他，所以他现在这么损她，看她不顺眼，恨不得用眼神杀死她是因为输了八十八万？
她胡思乱想了一整天，他就是去跟别人打牌去了，还输了一个那么吉利的数字。
小婉不自禁的笑了一声：“他们可真不是东西，连你孟大老板的钱也敢赢。”
明明是难听的话，却说的那么认真正经，让人觉得还挺斯文。
所以他继续用那种想杀人的眼光看着她。
昨晚在他床上发狂发野的女人到底是谁？
怎么一眨眼就变成这么一个正经的让人起不了邪念——不对，他此刻明明很想咬死她，应该也算是邪念。
“所以你现在好好地在这里坐着。”
“你输钱又不是输给我，我凭什么好好的坐在这里让你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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