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日后的午后,秀水郡城内细雨蒙蒙绵绵。
在上官家住宅内的一间书房,上官神昊的心情,就如外面的天气一样压抑,低沉,阴冷。
正阳武馆的馆主雷源说到做到,三日前就将所有与上官家有关的内外门弟子,从武馆清退。
而就在今天上午,由无相神宗,星宿仙宗,无上玄宗,南天门为首的十七个宗派,一百零三座武馆联名致函于上官家。
即日起拒收一切上官家的子弟与部属,一经发现,立刻驱逐。
这武馆的数量,比之前馆主雷源说的七十九座武馆还要多不少。
整个东州境内,几乎所有的正道宗派都参与了进来,彻底堵死了上官家使用‘血源图柱’的途径。
上官家拜入各大宗派门墙的子弟,三位出任郡县官职的同族,也都纷纷致信询问事由,督促上官神昊致歉,尽快给出交代,平息无相神宗的怒火。
否则他们的处境,会非常尴尬——
其中有两个言辞激烈的,甚至扬言说家主如果还欲肆意妄为,他们就与上官家断绝关系。
此言让上官神昊心生怒恨。
这些混账!忘了是谁给他们的前程?是谁供给他们的灵药?
不过这仅是让他烦心的几桩事之一,更令上官神昊头疼的,还是秀水郡上下游所有码头的货船主,船工,苦力,纤夫的坐地起价。
这些人说是奉了铁旗帮的号令,凡上官家所有货物,起运之费都要增加两成,一应苦力与纤夫的工钱则需添倍。
“上官家主还在烦心呢?”
这个带着些许讽刺的语音,来自于书案对面一位面如满月,五官清秀,凤眼细长的年轻人。
那正是冰蛇隆衡。
他因伤势之故,脸色煞白如纸。
被叶知秋斩断的左手虽然被接上了,此时却还不能动,只能用白带绑在胸前。
不过此时隆衡脸上却含着些许笑意,低头品茗着手里的铁观音:“上官家主,我劝你该服软的时候还是得服软,无相神宗乃是当世六大一品仙宗,你们家无论如何都得罪不起。
这桩事已经闹得这么大,已经损及无相神宗的脸面,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轻易放过此事。此外码头那边也别舍不得钱,否则你们家的货物,是运不出去了。”
上官神昊若有所思的看向了隆衡:“你似乎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隆衡放下了茶盏:“其实货船与苦力涨价,不损你们上官家的根本,无非是以后少赚一点。上官家主真正担心的,其实是铁旗帮在水道上的声势继续扩张,更得那些货船主与那些苦力拥戴。”
上官神昊的面上不置可否。
他的眼里却现出了一抹浓重的忧色。
铁旗帮的声势已经很大了。
几日前铁狂人一声号令,聚集上下游万余人马的一幕,至今都让他难以忘怀,忌惮非常。
“不过这世间的事,从来都是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有好坏两面。上官家主不如换个角度来想——”
隆衡眼含深意的与上官神昊对视:“既然上官家这边涨了价,那么其它商号的货运与工钱,是不是也要跟着涨?如果不涨,码头上的那些苦力肯定不愿干活。
如果涨了,这货运的成本平白就上涨了一块,秀水郡这么多商号,可不是每一家都像你们上官氏这般财雄势大,能够承受得起损失。
就如太守夫人名下的洛生号,一个月少了三千魔银的收入,她心里会否舒坦?三千两魔银不多,却是平白丢给那些苦力的。一年前泰山郡大水,这位夫人可是连赈灾的粮食,都要克扣一半的主。”
上官神昊神色微动,若有所思。
“所以这工钱不但得涨,还要涨得痛痛快快。”
隆衡又端起了茶,慢条斯理的继续喝着:“正阳武馆那边,上官家主你也得登门致歉,不妨多带银钱,给个交代,将无相神宗的脸面给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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