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汗此番回师,想必很快就要对这剩余的三‘恶汗’动手了吗?”虽然对于格鲁派的教义并不感冒,但刘成还是牢牢记得自己如果想要将察哈尔部与右翼诸部牢牢抓在手中,就必须得到格鲁派僧侣对自己大黑天神转世身份的承认,仅凭这个自己也得为这场宗教战争出一把力。
“还早!”固始汗摇了摇头:“这三家的实力都不亚于我,纵然得到巴图尔汗的帮助,也未必能胜,只有联合色拉寺、哲蚌寺的力量,我才有胜利的希望!”
刘成笑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就赠予大国师两百支鸟铳、铁甲三百以表寸心!”
“什么?”固始汗脸上现出愕然之色,显然刘成的慷慨举动出乎了他的意料,他已经从俘虏的林丹的余部口中得知明军火器、兵甲的犀利。以固始汗对刘成的了解,他可不认为刘成会如此慷慨大度。
“大国师!“一旁的切桑插口道:”你有所不知,刘将军乃是‘玛哈噶喇’的转世化身,贫僧已经向师傅写信请求其册封了,想必很快就有答复了!“
固始汗立即就领会了切桑喇嘛的言下之意,当时盛行藏传佛教的藏、青、康、蒙地区,通常运行着一种双重政治,即军事贵族掌握世俗权力,僧侣掌握宗教权力,前者利用手中的武力支持后者推行宗教;而后者则为前者的统治合法性背书,并承担一部分行政官僚的职责。刘成通过切桑向当时的四世****请求“玛哈噶喇”即大黑天神的转世册封就是一个很典型的军事贵族与僧侣集团结合的例子,比较特殊的是这个新生军头同时还是明国的一员武将,好像对格鲁派也没什么信仰。不过对于像刘成这样掌握着强大军队的新入教者来说,僧侣们从来都是十分宽容的,农奴用苦行与祈祷来表达自己的虔心,而贵族们则用捐献与钢刀来代替,自古都是如此。
“既然如此,那本汗也不客气了!”固始汗笑道:“刘将军,今天早上在浮桥边迎接您的那队人马。都是英勇刚强的汉子,您随便挑选几个走吧,他们会像狗一样好好侍奉你的!”
鄂齐尔好奇的将目光投向金帐,但厚重的牛皮挡住了他的视线。使其无法看到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个青年胸中的好奇心燃烧的越发旺盛,他转身对自己的同伴低声道:“要不我们再打一个赌吧,就赌出来的时候大汗是在笑还是没在笑。”
“我不赌!”他倒霉的同伴将头扭了过去:“要是再输给你,我家就连下崽的母马都没了,还怎么活呀!”
“呸。你怎么这么胆小!”鄂齐尔被同伴的胆怯气着了:“这样吧,这次我们赌二十匹,如果你赢了不但可以把上一次的赢回来,还能再赚十匹,你看如何?”
“可要是输了呢?那岂不是欠你三十匹了呢?”他的同伴显然是一个悲观主义者。
“好吧,好吧,我让你先选,总该可以了吧!”
“好,我赌了!“鄂齐尔的同伴终于鼓起了勇气:”大汗一年到头脸上也没露出几次笑容,更不要说那明国将军刚才还差点连帐篷都没进去。我选没笑容。“
“好,那我就选笑!”鄂齐尔爽快的点了点头,其实他倒不是太在意输赢,只是生性最怕无聊,最喜欢刺激,只要有个人与他赌便可以。两人刚刚敲定了赌注,便听到帐内传来说话声,赶忙挺直了腰杆。鄂齐尔用眼角的余光向帐篷入口瞟去,只见固始汗当先走了出来,伸手做延请状。黝黑似铁的脸上满是笑容,用不着回头看,他也知道同伴的脸色已经比死人好看不到哪里去了。
固始汗指着两旁的手下,自豪的笑道:“刘大人。这些都是我和硕特部的好汉子,您看中了哪个便尽管挑回去,他们会像猎犬一样忠实的侍奉你的。”
众人看到大汗的手指向自己,赶忙含胸收腹,双目直视前方,唯有鄂齐尔却斜着眼睛。将眼角的余光瞟向固始汗的身后,想要偷窥一下敏敏的丽色,却正好与刘成撞了个对眼。刘成顺着鄂齐尔的目光回头一看,哪里还不知道他的心思,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这引起了固始汗的注意,正好看到鄂齐尔歪眉斜眼的样子,顿时大怒,一脚就将其踢倒在地,骂道:“鄂齐尔,你在干嘛?和硕特部的男人连站直都不会了吗?”扬起手里的马鞭就要抽打。
“且慢!”刘成伸手拉住固始汗的胳膊,他对这个居然站岗的时候还想着看漂亮姑娘的蒙古人倒是颇有几分兴趣,便随口替他开解道:“大汗,我看他倒是个不怕死的好汉子,便让他跟我走吧?”
“刘大人,你要他?”固始汗悻悻然的指着地上的鄂齐尔道:“也好,这厮虽说是个不安分的,却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好汉子。鄂齐尔,你还不起来,向刘大人谢恩!“
鄂齐尔见不用挨打,赶忙爬了起来,用半生不熟的汉语道:“多谢刘将军!”
“罢了!“刘成笑着上前一步,压低声音用蒙古语道:”在我手下,你尽可盯着漂亮姑娘们,只要在阵前别这样就好!“
鄂齐尔一愣,旋即低声笑道:“阵上我也是这样,漂亮姑娘就像好酒,让我勇气百倍!“
“很好,希望下次你用实际行动证明给我看!”刘成笑着低声道,他又挑选了三十余人,便同切桑、敏敏向固始汗告辞。一行人走了一段,待到浮桥出现在地平线上时,刘成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身旁的敏敏笑道:“夫君,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害怕为何物呢!”
“我又不是傻子,岂有不害怕的道理!”刘成摇头苦笑道:“兵法开篇第一段就是讲的知畏,若是一人不知道害怕的,不可为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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