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也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缓缓的说道:“现在的问题是,朝廷的税赋,有一大半都是给宗室发放俸禄的。民力已尽,再加上天灾和用兵,百姓们立刻就活不下去了。我自然不会再背上这个包袱,谁要是不能自己养活自己,为了稳定秩序,也只能行非常之举了。至于我的俸禄,我从来没有领过,也没想过要领。”
“你这是想要造反啊!你这是想要把我们死路上逼啊!”说着,周王将桌上的茶杯拿起来,向李岩掷了过去。
茶杯自然没有打到李岩,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倒是茶水把周王身上的袍服给打湿了一大片。
李岩很奇怪,这么大的动静,居然没有太监进来查看。他知道应该是得了周王的吩咐,都躲的远远的了。
李岩此时笑着说道:“王爷这话说的可不对。那些没有被荒废的田庄,我都给各家留下了,铺面买卖也没有动。只要照规矩纳税,怎么可能活不下去呢?只要纳税了,我就会负责宗室的安全,您,还有其他宗室,都会活的好好的。”
“你,你这个反贼!”周王指着李岩,骂道:“你一直披着官府的外皮,在做造反的勾当!你狼子野心!”
“其实王爷早就知道了,不是吗?”李岩微笑着问道:“可是王爷您一直都没有阻止。已经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您觉得还能挡得住吗?”
周王恼怒的盯着李岩不说话,可是他眼神中的愤怒似乎少了许多。他受够了,也许天下的藩王们都受够了。朝廷一直像养猪一样在养着他们,不许出城,不许议政,甚至不许做生民四业(士农工商),他们只剩下在王府里过锦衣玉食的生活并且生孩子了。
可是时间久了,他们发现还有一样事情可以做,那就是聚敛财富。侵占田亩,参与商业,和皇帝要赏赐,所以钱财成了他们最看中的东西。
就算是流贼兵临城下了,也不愿意拿出一点儿钱财来给官军发饷银。因为他们知道,就算是拿出银钱来了,他们也得不到一点儿好,反而会让他们一直去填这个无底洞。他们几辈子人聚敛起来的财富,怎么能给别人这么挥霍掉呢?
“你走吧!我不想再见你!”周王冷冷的下了逐客令。
李岩站起来,躬身抱拳道:“要是岳父大人得空,劝一劝其他宗藩们,让他们不要拧着来。小婿告辞了。”
周王意外的看了一眼李岩,这是李岩第一次称呼他岳父。他没有说什么,只是摆摆手,让李岩出去。
李岩刚走,在密室里的世子就急不可耐的出来了。他急切的说道:“父王,你疯了吗?!”
周王哈哈大笑,说道:“对,我是疯了。这大明,我看撑不了多久了。不论是谁坐这个天下,我们都得死。只有李岩成事了,咱们才能有活路。”
“没有那么糟吧?不是还有孙传庭、吴三桂和左良玉吗?”世子不相信的说着。
“他们?”周王不屑的说道:“要是早个三五年还有可能,可是现在,闯贼和献贼已经成气候了,李岩也有根基了。不但中原乱了,边地也是任敌来去,你还觉得有希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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