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禾老三想起中午禾早说的话,慌了起来,忙忙跟上去:“早儿,你干啥哩,快把斧放下!”
几个人置若罔闻,走到井跟前,禾早便一斧头砍在那宽大的铁锁上,“叮”得一声,震得她虎口发麻。
她又砍了两下,力气不足,便把斧头递给了禾春儿。
禾春儿也砍了两下,递给四宝,四宝咬紧牙关使了大力气砍了三下,那铁锁已经被砍出来一道印子了。
他便递给七宝,七宝力气最小,但也撅了屁股,咬着牙,小脸绷得紧紧的,砍了两下。然后就又递给禾早。
这是他们早就商量好的,四个人齐心协力,一起把这锁给砍断,绝不退缩!
禾家人都跟了过来,震惊而沉默地看着。
禾早又砍了三下递给禾春儿时,禾老三突然叫了一声:“早儿,春儿,四宝,七宝,咱不砍了,那钱也不出了。”
声音在安静的暮色中,显得特别清晰震耳。
他眼角红红的,却大步走过来,也不怕被割伤,夺过禾春儿手中的斧,扔到一边,蹲下来摸摸七宝的头,眼睛与几个儿女对视,语气有些哽咽,却又无比地坚定:“那钱咱不出,咱不出。”
禾早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看着他:“那这井咱该用不?”
“该用,该用,咱该用!”禾老三一连点了三次头。
禾早便露出了一个极淡的微笑:“嗯,咱是该用。”
四宝、禾春儿他们虽然也绷着脸,但眼睛却都有些湿润。
他们用自己的方式,让禾老三终于站到了他们这一边。
禾老三就又扭头看向禾老爷子,天色有些暗,禾老爷子的面容在昏暗的暮色里,看得不太清楚。
但他的目光从禾老三看向禾春儿,又看四宝,最后落在禾早身上,小姑娘个子不高,瘦瘦的,站在那里却脊背挺直,眼睛明亮,无所畏惧!
他心里就轻颤了一下,声音浑浊却清晰:“老大媳妇,把钥匙拿出来,这钱三房四房是不该拿!”
马氏刚也被震慑住了,想说什么却嗫嚅着张不开口,可那神情却是不情愿的。
禾老爷子也下了几分狠劲:“不拿钥匙,老三,老四,你们把这锁给砍断!”
说完就抬脚往前院走了。
马氏呆在了那里。
最终,还是禾老三与禾老四一起把锁给砍断了。
禾老太太也不知道是不是听说了这件事,那几天看见三房的孩子,都不敢太高声说话。
别人倒没啥,就是七宝很兴奋,眼睛亮晶晶的:“咱奶也不像之前那样骂我了,小姑也不敢。”
四宝与禾春儿掘唇笑。
禾早就摸摸他的脑袋,认真地说:“七宝,记住,人都是欺软怕硬的,咱只要占着理儿,一家子齐心协力,任谁也不敢欺负咱!”
七宝就也认真地点着头:“二姐,以后我长大了,有力气了,就护着你和娘,还有大姐,让别人都不敢欺负咱!”
他人小,却也明白,现在全是靠着禾早站到前面护着他们,二哥就不止一次跟他说,以后长大了要护着二姐,对二姐好。
没想到他会这样说,禾早心里暖暖的,像是一股温泉涌过四肢百骸一般,使劲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笑眯眯地:“好,二姐等着我家七宝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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