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宝捂了一边脸,冲出了屋子。
禾老三颓然坐在椅子上,那只打了大宝的手,仍在微微哆嗦着。
禾早几个都互相望一眼,禾春儿眼底浮上一层白雾,哽咽着低声:“真没想到大哥竟是这样想的……”
禾早也无声叹口气。
那些嫡出,原配,继室都是大户人家才有的规矩,庄户人家连养活自己都成问题,谁会想这老多。
从这点来看,她这个便宜大哥,还真不是一般人!
禾春儿抹了泪,抬起头:“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一定是大姑教她的,一定是大姑!”
她不相信大宝天性就如此凉薄可恨。
禾老三就皱了眉:“不应胡说,你大姑咋会教他这,人心坏了,根儿就坏了,啥也不中了,再读书也读不出个好歹来!”
他长长叹着气,脸上满是失望:“大宝被养赖了啊!”
禾早与四宝、七宝都未吭声。
这边刚刚安静没多久,就从上房传来杀猪一般的尖叫:“这是咋的了,大宝,谁打的……好啊,一家子联合起来对付大宝一个,也真有能耐!禾成家,你给我出来,陈氏,你这个丧了良心的娘们儿,给我滚出来,我要好好说道说道,这到底是干啥,啊!敢打大宝,简直反了天了!”
三房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惊慌。
陈氏就去趿拉鞋:“早儿她奶这是生了大气了,我得去看看!”
禾老三也手足无措地站起来,搓着手,讷讷开口:“是我打的人,你就不应出去了,我去……”
瞧瞧他们像是一幅天塌下来的模样,禾早撇撇嘴,眼珠子转转,就给四宝使个眼色,扯着七宝,拿了放在外间窗口下的菜刀出去——这也是给陈氏做小锅饭特意拿过来的。
禾老太太正好奔过来,迎头碰见,便是噼里啪啦地大骂:“丫崽子,你娘呢,让她滚出来,别以为躲着装病这事就完了,跟你说,这事永远都不能完!”
此时天色早就暗了下来,透着窗口的那点煤油光,禾老太太白胖的脸上怒气冲冲。
禾早扬扬菜刀,眉毛一挑,语气冷静得多:“奶,我大哥哩?有啥话咱当着大哥的面好好说道说道,免得有失公允!”
她文绉绉地来了个成语,禾老太太呸了一声:“还公允,哼,一家子不就是欺负大宝没了娘,有我在,谁也别想欺负他!大宝,你出来,看奶给你出这口气!”
她扬声冲着上房喊。
禾老爷子似是问清楚了情况,背着手出来,大宝畏畏缩缩地跟在后面,刚禾老三的力道很重,他半边脸都青肿起来,嘴角也挂了血。
在旁人都看不到的地方,他露出一个得意的狠毒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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