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里的实情不容人辩驳,禾老三想了半晌,便垂头丧气起来。
七宝很恼怒,小嘴巴掘得紧紧的:“以后咱再不请老宅的人来吃席了。”
“就是就是哩,这么好的窝窝,真是可惜了。”禾春儿也生气。
窝窝头都被汤水泡坏了,根本没办法再吃。
“秋儿肯定是嫉恨上次那事。”四宝打了扫帚扫地。
禾早便想起了那一巴掌,不过这次还没等她出声,禾春儿便恨恨地说道:“哼,要是我再见到她,我也赏给她一个耳光!”
她的神情,在这一刻,颇有些凛然不畏的模样。
禾早突然觉得禾春儿很有自己的主见,平日都轻言细语,孝顺父母,关爱弟妹的,但是一遇到大事,她就非常明理,而且敢作敢为。就像是大宝过继一事,她一句话埋怨三房的话也没有;还有禾大姑那人,她大概是整个禾家最早看出其品性的人了;再来就是这事,向来对弟弟妹妹宽容的她,因为禾秋儿浪费粮食便不再客气!
大宝与禾春儿真的是同母吗?怎么品行为人却如此不一样!前者龌龊如鼠,后者高洁却如月!
“中了,这事过去了就不提了,只以后注意点就中了。”陈氏说道。
而此后,禾秋儿、禾冬儿果然成为禾三房家最不受欢迎的客人。
因吃的肉菜有些多,禾早半夜口渴醒了,起来去厨房喝水的时候,赫然见到月光下站着一人,唬了一跳,差点叫出声来。
再定睛一看,竟是禾老三。
禾早忙要嗔怪一声,但衬着明亮的月亮,她分明看到禾老三脸上一片寂寥与沧桑,那是她平日从不曾见过的。
她略一思索,便明白过来。晚上宴席上禾老二说的那些话,还是深深刺痛了禾老三吧!
老实人固然容易被欺负,被人占便宜,但是他们自有他们自己的坚持与骄傲。禾老二说的那样难听,禾老三心里不舒服是正常的。
他不想让家人担心,便不曾说出口。
其实,禾老二的那些话毫无道理,不说三房现在已经从老宅分了出去,就算是之前没分出去,也没有弟弟赚钱要供养兄长一家的道理。
禾老二让三房提携他们,却没有想过吗,现在的三房是无根之木,看似繁华,却最容易枯萎折断,在这个时代,最关键的是学识,是功名,是权势!
禾老爷子早在多年前就做了个选择,兄弟四人,只送了禾老二去读书,这也导致了他这么多年的风光富乐,他是方圆几个村有名的秀才,是镇上的教书先生,这些零零总总,三房又怎么能比拼得过呢!
不过是挣了点钱财,禾老二就不舒坦了,从中也可窥见其人心胸,当真如绣针般狭窄!
禾早知道禾老三心结,想了想,没有做声,悄悄又退了回去,当做没有看见。
禾老三这样的老实人,一旦钻了牛角尖,是不容易回转的,她语气现在劝说不如等到将来对方执念再深一些,再一言喝破,事半功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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