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吓得扔了手中的铲子就往后跑,待看清猪圈里那最壮的一头黑猪正卯足了劲,一下又一下往前面的石头墙撞来,便去拿了棍子,使劲往黑猪上敲,一边敲一边骂:“黑了心肝的东西,天天给你了吃,给了你喝,还要反过来咬主人,半点都养不熟,烂了心肝哩,咋不馋死你,比谁都凶!你凶啥凶,当这个家里还真有你站的地儿哩,狗拿鸡毛当宰相哩……”
她嘟嘟哝哝地骂,被连翘听个一清二楚,她跑到马氏那里说了,后者正半倚在床上嗑瓜子,闻言便呸得一声把嘴里的瓜子皮给吐在地上,随口吩咐一句:“把地扫了。”
自己则精神抖擞地出去,与禾老太太对骂去了。
到下午的时候,禾夏儿去了作坊,满脸的疲惫不堪。
禾早正好去作坊查看,见状便问道:“这是咋了?”
禾夏儿苦笑一声:“家里又闹起来了,中午的时候咱奶和你大娘娘也不知道为了啥,在猪圈那里打了起来,咱奶把你大娘娘推跌倒了,她一直在喊疼,最后请了黄大夫过来,黄大夫却说没啥大事,就是简单的磕伤,你大娘娘却骂了黄大夫一顿,说他是庸医误人……黄大夫被气走了,咱奶也说她装病,自己气得躺在床上不起来!”
说着,她便迟疑了下:“早儿,这晚上也没人做饭,我想着得早点回去……”
她低了头,声音怯怯的,充满了歉意:“虽说早儿你们是好意,是为了我好哩,我一直感恩着哩,但是家里现在闹成这样,我想着,以后,以后就不来了吧……家里离了我不中……”
她不肯抬头看禾早。
禾早垂眸略一思考,就问:“这不干的话是你自己想的还是有人让你来说的?”
禾夏儿有些吃惊:“是我自己想的,没人跟我说……”她懂了禾早的意思:“早儿你不应多想,这真的是我自己想哩,我还能帮家里一点忙,就帮着点,现在家里实在是离不开我……”
周围人多,禾早看了看四周,便拉了她走到一边的角落处,正色道:“夏儿姐,我问你,家里是真离不开你?”
禾夏儿愣住了。
禾早便叹口气:“你还没看明白,为啥这几天大娘娘要和咱奶闹?为啥大娘娘之前干活,这几天却一点也不敢,连翘也是这样?夏儿姐,大娘娘之所以闹就是想让你回去!你现在就这样回去,正好趁了她的心意!”
禾夏儿沉默不语。
她一直不懂之前马氏还做一些伙计,为啥这几天却丁点也不肯做,而且那架势,像是故意与禾老太太吵起来一样,似乎要拼命把事情给闹大!
原来如此!
她咬了唇,脸色忽然就涨红了:“娘她不想让我出来做工,那为啥不说一声?”
“说一声你就不干了?”禾早直接问道:“你是为自己干活为家里干活还是为大娘娘干活?”
禾夏儿迟疑了下:“为家里干……”
“那就是了,我这作坊的钱不少哩,抵得上一个成年人不住手地在家里编漂子了,也不累!你来了刚刚好!要不然这差事还得让外人来干……可不许再说不干的话了!”
禾夏儿却很犹豫:“要不让你大娘娘或者是连翘过来?”
禾早翻了个白眼:“你觉得大娘娘和连翘是做精细活的人吗?我这柿饼要求很高哩,是要运到京城里卖的!我宁愿缺人手也不愿意雇了会毁禾源柿饼名声的人来做工!”
禾夏儿便不再说什么了。
她即使也是个老实人,但心里也有一杆称。
乡下人,把钱财什么的都看得很重,倒不是太过重利,而是因为钱财太过重要,离了它根本不行。
乡下人看待银钱就像是看待庄稼一样,不能浪费,能多赚点就多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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