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从前任何时候都要感受到,这个府,已经是那个女人的天下了。
因为深寒季节,在阴冷的祠堂跪了一个晚上,次日他就病倒了。
随后,病情更是气势汹汹,没有丝毫好转的迹象。
他躺在病床上,觉得自己大概快要死了。
这天晚上,沁芳却来了,她因为上次的错,被禁止来屋里伺候,只在外面做一个粗使的打扫。
这是母亲留给他最后一个丫鬟了,之前的被撵的撵,死的死,就是乳娘,也被打了一顿板子撵了出去,至今不知流落何方。
沁芳是趁着夜深人静,伺候他的人都睡后,悄悄摸进来的。
她十分着急又害怕,压低声音在他耳边悄声说:“世子,世子,那药有问题,千万不能喝……千万不要喝……”
他才一个激灵,从浑浑噩噩中清醒过来。
他完全忘记了,目前以前给他讲过的后宅生活常识,送到嘴边的东西,不要轻易入口!
他竟然轻易将那些药喝了进去。
他挣扎着对沁芳说了几个字:“找……顾……”
顾家,是母亲的娘家,姥姥和几个舅舅,一直都十分疼爱他。
之后的两天,送到嘴边的药,他总是支撑着将丫头们都撵出去,再想着法子扔到窗外面去。
他的身体之间有了力量。
药渣在窗外的时间待得久了,那个女人大概是察觉到了,派来的丫头婆子十分强硬,竟是逼着他非喝药不可。
而因为他不服从,她又一状告到了父亲那里。
父亲没有亲自来,只是让一个属官过来,义正言辞地指责了他一番。
他心灰意冷……
顾家终于来人了。
这次是大舅舅亲自来的,府中的下人不敢拦他,让他进了府。
大舅舅当年就曾是“拼命三郎”,他但凡不满的事,那就一定要闹个天翻地覆,满城风雨。
可是,他们没有实在的证据。
那些残药已经被清扫得干干净净,他的铺盖箱笼,被那些人也检查得彻彻底底。
所以,再能耐的大舅舅,也只能暂时保全他的安危而已。
他的病情好利索后,舅舅就要求父亲,说他身体孱弱,原应该好好练武。
他其实自小就学习武艺,但因为继母的要求,父亲让他从武转文,不再练到练枪。
继母的原因很充分——那是她刚刚怀二弟的时候,说一看到他动枪动箭,肚子的胎儿就惊惶不已,怕是看不得刀剑。
父亲也是真的宠爱她,自此,府中之人皆不得在府中练习兵事。
他不知道朝中大臣是如何看待父亲这个昏庸的决策,却知道如果母亲在世,一定会拼命劝诫他!
因是大舅舅的要求,父亲同意了。却不许他在府中练习。
所以,他便住到了郊外的庄子上。
从表面上看,他似乎是被放逐了。
而他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
他将沁芳带了出来,伺候他起居,其他的人,只指明要了两个武艺师傅,又将庄子里的人都格在庄子外面,不许随意进来。
在这个庄子里,他能随心所欲地做自己。
大舅舅临走的时候很愧疚,如今顾府威望不如之前,无力与王府抗衡,所以帮不了他太多,又因为他特殊的身份,甚至想要把他接回顾府抚养都做不到。
阿澈却微微摇头:“离开了那个府会更好!”
只是,会真的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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