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一种感觉,她之所以会被叫入宫中,这样大张旗鼓的,就是为了这个原因。
如果她说的有半点不妥当之处,那他们禾家与阿澈都会有灭顶之灾!
她手心出了密密的汗,但是她声音却相当镇定,听不出来有一丝一毫的紧张:“回禀陛下,其实顾少爷说民女救了他性命,却是夸大了事实!当初正是数伏天,民女与家中兄弟姐妹上后山掐金银花,正好碰上了因为穿着兽皮从树上跌下来的顾少爷,他当时已经中暑晕了过去,民女就弄了点金银花,熬了汤药给他喂下去,顾少爷才醒来!当时就算没有民女等人相救,顾少爷自己也会醒来的!”
她话中的重点,就是这不算是救命之恩。
当然,这话就是谦虚了。
中暑不是什么大病,但是在数伏天里,阿澈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贵族少爷晕倒在山中,危险性还是很大的,至少哪怕醒过来也不知道金银花可以治疗中暑之症。
皇帝嗯了一声:“救就是救,没有必要推诿!”
禾早低头应是,不敢再说什么了。
对方似乎是思考了一会儿,才继续问道:“朕的侄儿,自然姓朱,你为何称他为顾少爷?”
禾早心里咯噔一声,想去看一眼阿澈,看看对方让不让她说实话,但是,她却突然改变了主意。
天生就强大的警觉性让她决定撒谎:“启禀陛下,当初顾少爷只说他姓顾,是家里有了继母继弟,才被送出来的,与民女村上的里正大人有亲,所以家里将他送到了民女村里!”说到这里,她顿了顿,解释道:“民女也是刚刚才知道原来顾少爷不姓顾,姓朱……民女惶恐!”
她再次跪了下来。
这回,上面的那位九五之尊没有叫她起来。
“你从不知道澈儿的身份?”声音似乎加了几分严厉。
禾早不懂这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但是,听皇帝的语气,似乎阿澈也是这样对他说的。
她心里添了几分勇气,点头应了声:“是!民女竟与皇亲国戚认识这么久,实在是受宠若惊!”
“你撒谎!”
简简单单三个字,却像是一声爆雷,乍然响在禾早耳边。
禾早的脖颈后面,就冒出了一身冷汗。
她脸上就适当的带了些惊吓,小脸仓皇又迷茫,似乎不懂自己的说法为什么会让这位九五之尊这样生气。
刚还温和含笑的皇帝,猛地就带了几分厉色:“你早就见过韩家公子,来了京城后又见了王爷府世子,他们三人是兄弟,长相相似,你如何敢说你不知道澈儿的真实身份!”
禾早的脑袋就翁的一声。
这是个最大的破绽!
她的大脑急速转了起来,但是嘴却在脑中想出一个万全之策之前就张了开来,那话很流畅的就像是事先演练了无数遍一样,在空荡荡的大殿中回响:“民女确实因为洽谈生意与韩家公子见了几面,但是,韩公子本属于贵人,民女又岂敢正目相看!而且,男女有别,民女是一女子,抛头露面做生意,只为养家活口,却不敢败坏名声,就是见韩公子,也是带着幂篱行事,所以,对韩公子的长相实在是模模糊糊,并不曾看得真切!就是有一丝怀疑韩公子与顾少爷长得有几分相似,也只是觉得贵人子弟都是如此!从未多想!后来在京城遇到朱世子,民女乍一见到他,对方就要纳民女为妾,民女惊慌失措,哪里会顾得上去看贵人面目,只想赶紧离开京城!那位朱世子,民女就见了一面,实不知会与顾少爷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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