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磐收拾完艾县的事,算了一算从孙策来犯到如今退走,整整三个月,已是春暖花开之时。刘表从各地招募了一些人,又从其他郡县招来不少人交给刘磐,让他继续镇守长沙郡东拒江东。
城外坟包遍地,一眼险些看不到尽头,都是死在这一次大战中的士卒。有荆州的不假,但江东孙策麾下的兵马更多。这都是唐玉苦苦相劝刘磐得来的,按照刘磐的意思,挖个万人坑得了,哪里需要浪费这些时日挖坟。
可唐玉是真心看不得,死者为大,要不是身在乱世,年纪轻轻的也不会死在战场上,到了最后为了别人的霸业、野心,折损了自己的性命,都是可怜人,安葬一下当是应该之事。
墓地旁,唐玉正带着人竖起两快巨石,上面分别刻着荆州将士之幕、江东将士之墓。石头够大但不平整,有些奇形怪状。字刻上了却不好看,有些歪歪扭扭。偷偷弄完这些,唐玉才领着身边百十人追赶先回攸县的刘磐。
“将军,咱干嘛要给江东将士立墓,要不是他们,咱们一个人也不会死。”说话的是唐玉手下的一牵马小卒,一脸气呼呼的,鼓着腮帮子瞪着眼。
唐玉骑在马上,应道:“谁也不该死,谁也没有错。错的是这个年头,错的是这个乱世。”
小卒不懂,“是他们兴兵来打咱们荆州,这还不是他们的错?他们死了,是活该。”
“人已经死了,不该再对他们有怨念。错也好、对也罢,众将士战死沙场,他们都是好汉,没有贪生怕死的人。这样的人就值得别人尊重,不该死后被唾弃,尸首还被遗弃在荒野。”唐玉讲完这几句,小卒也许是懂了他的心思,也许是不想再说别的触怒他,反正没人再问。
将近日落,刘磐安营后不久,唐玉到了。
一入大帐之内,没等唐玉开口,刘磐上来就问道:“你还是去给他们立碑了,是也不是?”
“末将请罪。”唐玉无话可说,如同有些事无法说服自己不去做。当然了,唐玉明白刘磐眼下视自己如臂膀,有责罚也不过是叱喝几句,不痛不痒。
刘磐有些气了,他觉得唐玉是大将不假,但行事太过任意,就是什么事他想干,你拦不住。
“妇人之仁,自古是慈不掌兵。你如此心慈手软,日后领兵征战,怎么做到令行禁止,怎么统领麾下兵马?”刘磐越说声音越大,他不但视唐玉为臂膀,更视他为子侄一般。见唐玉这样行事,总觉得他太过仁慈,是恨铁不成钢。
唐玉把头一抬,沉声道:“太守,决战于两阵之前,我唐玉杀伐之果断,大家有目共睹。”说道这他环顾了一下刘磐左右武将,然后接着说道:“孙策连夜败走,江东士卒尸首遍地,这些人有什么罪责呢?难道就是因为他们尽忠孙策,还是因为他们死战沙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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