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阿嫂身体还好吧?还吐吗?”长宁关切的问,她嫂子第一胎生了一个女儿,这一胎怀相有些不好,一直孕吐。
“好多了,这几天都可以让人扶着在花园里散步了。”沈六嘴上笑着,但眼底依然隐有忧色。
长宁看在眼里,却没多问,“我给阿嫂带了一盆茶花,颜色挺好看的,又没什么味道,让阿嫂和我未来小侄子闲来赏赏花。”
沈六笑道:“你嫂子一定喜欢,你上次送的石榴,她都放在房里谁都不让碰。”
长宁和沈六上了船,船队一路往府城驶去。
府城沈家大院中,沈家大夫人林氏坐在堂屋窗下闭目养神,沈家三姑娘坐在母亲身侧拈起一粒香丸丢入香炉中,幽幽的四和香气随着袅袅的烟气散开。林氏闻到香气,才睁开了眼睛,“我又睡着了?”
沈三娘说:“阿娘才睡了一盏茶时间。”
林氏叹气自嘲道,“果然是老了,坐着都能睡着了。”她以前看一天账册都不觉得累,这段时间自觉精神短了不少。
沈三娘说:“应该是天气热了夏困吧,我这些天也一直想睡。”
林氏吩咐下人,“以后把饮品都换成菊花茶,可能是苦夏了。”
仆妇说:“夫人要是嫌热,不如开冰窖取冰山吧。”
林氏摇头,“刚入夏,还不到三伏,哪里需要冰块。先喝点菊花茶、绿豆汤下下暑气。”
仆妇应是。
这时屋外进来一名俏丽的年轻丫鬟,“夫人,阿晨刚遣人来说,五姑娘已经进城门了,大约在有半个时辰就到了。”长宁在沈家排行第五,她名义上的父亲是族长的侄子,但族长并没分家,长宁这一房还是跟宗房住在一起,算嫡系五房。
林氏放下茶盏,“三娘,你一会去门口接你妹妹。”
“是,阿娘。”沈家三娘子今年十四岁,正是豆蔻少女初长成的时候,沈家女儿颜色都生得好,她也不例外,眉目若画、肤若雪玉,犹如一朵亭亭玉立的白莲。她性子温顺,跟长宁见过好几次,“我们都快一年没见面了,也不知道鹤儿是不是又长高了。”
林氏微微笑道:“她会在家里住上好一段时间,你们可以好好叙叙旧。”
“阿娘,鹤儿还要回林屋岛?”沈三娘问,她以为鹤儿都十岁了,应该会长住府城了,不过沈三娘弄不明白,明明她叔祖父很早就去世了,那么抚养鹤儿的那位祖父又是谁?没听说她祖父有第二个兄弟。
林夫人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几月前丈夫还跟她说,以后鹤儿会长住沈家,跟她商量平江府里合适鹤儿的未婚小郎君,可这几天又说只是暂住,过段时间就要去北方了。难道林屋岛那位老太爷还想让鹤儿嫁到北方去?不过说来家里对那位老太爷也太尊敬了,听说家翁都年年去拜见他,这都是执后辈礼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身份。既然鹤儿是他亲孙女,为何还记到别人名下?
“不过我听说,鹤儿过段时间就要去北方了,说不定以后你们可以多亲近了。”林氏含笑望着女儿说。
沈三娘脸微微泛红,沈三娘今年年初跟雍州秦家的郎君订婚,两家订好等沈三娘满十七岁就成亲。
林氏望着满脸娇羞的女儿,心里暗暗叹气,她心里是不满意这门亲事的,女儿嫁的太远了,万一在婆家受了欺负,她想帮忙都帮不上。可女儿的婚事是老太爷和丈夫定下的,她做不了主。
“夫人,六女君来了。”屋外轮值的仆妇进来回报。
沈三娘起身相迎,一名容貌端丽的少妇掀帘入内,“大伯母、三妹。”
“六娘,你身子不好,怎么不在屋里歇着呢?”林氏问少妇。
少妇微微一笑,“我身体好多了,听说五妹要来了,我就过来了。”她就是沈六的妻子文氏,性子十分温厚贤惠,到了沈家后知道夫家对嗣妹的重视,更不敢怠慢长宁。
“铃儿身体好些了吗?”林氏关切的问,铃儿是沈六和文氏的长女,因出生时哭声响亮如铃,沈六给女儿取了个小名叫铃儿。
“还好,哭累了,让乳母抱着去睡了。”提起女儿,文氏眼底有着淡淡的悲色,女儿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日夜啼哭不休,也不知道看了多少大夫都没用,这些大夫都隐晦暗示,这孩子可能养不大,她为了女儿的病,她都不知道哭了多少次,她这胎怀相不好跟心情焦虑也有关系。
林氏也知道他们夫妻的苦楚,没多说什么,只拉着文氏的手轻拍,她也夭折过孩子,对文氏的痛楚感同身受,“不管怎么样,要先顾着自己身体。”
文氏听得眼眶一红,忍着泪点头。
两人说话间,下人前来回报说,五姑娘已经到水码头了,沈三娘和文氏忙去后花园水码头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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