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如梦家仇得报,已经连自己的生死都看轻了,可听到千秋有事,她眼帘动了动,哑着声音问:“尊主……怎么了?”
“这句话难道不是应该问你吗?之前一直跟在尊主身边的是你!你也真是,尊主说会助你报仇就一定会,你既然认出了仇人,至少也应该先跟尊主说一声,几年你都等得,还在这片刻的工夫?尊主她已经够累了,你偏还要……你、你叫我说你什么好?”
似水碎碎念地发着牢***,瞥见如梦
总算还有点愧疚的意思,声音戛然而止,毫不迟疑地跪在了如梦身边。
“你这是干什么?”
似水看也不看她,只道:“我们是生生死死走过来的姐妹,从一起发誓追随尊主的那一天起,我们的命就连在了一起,尊主若要杀你,黄泉路上我陪你,若要罚你,我替你担一半,你可记住了,就一半,别想让我全给你担了!”
其余几人也都走到雨里跪了下去,如梦这次犯的错太大,尊主即使杀了她也无可怨尤,可大家一起出生入死,早已结下了解不开的命缘,他们不能袖手旁观。
天罡里唯独玉露没有陪他们一起跪,只是站着屋檐下,素来温和的脸上一派冷肃,一言不发地看着。
这下可是连沈纯这样八面玲珑的人精都为难了,赶忙对手底下人道:“快,快去给护法大人们取伞和蓑衣来!”
“不必了!”玉露冷声道:“想跪就让他们跪着,沈纯,这里没你们的事了,去前院招呼客户!”
沈纯张大嘴巴,半晌找不到话头,想不到这位玉露大人平时看着温文儒雅,生起气来也这么冷酷。他很识趣地缩着脖子带人走了,他这种连地煞都攀不上的低层可不敢掺和高层的事。
哎,这雨真大,一场秋雨一场寒哪!
暗逐埋怨地瞪着玉露,“兄弟,你不是这么没义气吧?!”
玉露撑着沈纯留下的伞走出院子,天青色的衣摆在冷雨中飘过,他扫了眼七人,一言不发地离开。
暗逐急问:“喂,你要去哪儿?”
没有得到回复,他悻悻然地扭头,呆呆地看着紧闭的窗户,但愿他们这雨不会白淋……
……
在北司医族外院的留客厢房,连城深秀正打算摸黑去找金老太爷玩儿,歃血卫们拦也拦不住,就听医族弟子说玉露来访,歃血卫们总算松了口气。
“老太爷,您现在是以少庄主的身份待在这里,少庄主可不会像您这样!您就安分点吧!”
连城深秀横眉怒目,“那咱们庄上的歃血卫以前也不是你们这样的,你们这些个臭小子,都是被朗月和千秋给惯得,没大没小!”
他正训话发着牢***,扭头就见玉露神色凝重地推门进来,心里那点玩闹的心思登时一扫而光。
“你大半夜冒雨来找我,还这个表情,是不是我那个宝贝孙女出事了?还是朗月的身体没得治了?”
玉露道:“前辈,玉露前来是想请教您一个问题,如梦认定玄错就是当年灭了江家全族的凶手,她今天不假思索就去屠了玄踪山庄,她这么做虽是……”
不等他说完,连城深秀就惊叫出声:“什么?就那个不爱说话的丫头,屠……把玄踪山庄给……一锅端了?”
“是,可如梦这么做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那也不行啊!玄家有错在先是没错,可是玄踪山庄里又有多少人根本连当初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那些人是无辜的,那丫头就这么全给杀了!”
玉露皱眉道:“前辈也曾是武林盟主,主持过武林大局,我来就是想问,倘若公开如梦的身份和她身负的冤仇,她屠玄踪山庄满门可能免罪?”
连城深秀大袖一挥,果断道:“不可能!如果人人都这么随心所欲,那还要武林盟干什么?玄家有罪,如梦她大可以上报,武林盟的制裁也绝不会手软,哪怕是像当初,千秋找叶家算账,至少是思虑周全,有各大世家在场,又有银衣公子襄助,也没有滥杀无辜,所以谁都无话可说。我告诉你,这个篓子捅大了,先不说玄家肯不肯一笔勾销,就是连城山庄作为武林盟之首,也必须在面上给天下一个交代,你们傲世天门要是肯把如梦交出来接受制裁尚可,你们要是舍不得,那连傲世天门都免不了包庇之罪,成为众矢之的,千秋她身为尊主也难辞其咎!”
“那……如梦会接受怎样的制裁?”
连城深秀翻了个白眼,“她杀了人家那么多人,你觉得呢?”
就是说,只有一死吗?
玉露愁肠百结,连城深秀也愁得满地打转,“朗月那臭小子真会躲,想当年我好不容易卸下了武林盟主这个乌龟壳,现在还得替他穿一回,这下可惨了,哎呀愁死我了!”
“前辈,难道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连城深秀背着手,看着玉露,皮笑肉不笑,“小子,送你两个字,呵呵!”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