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御听着他的狂语邪笑,视线不经意地落到了一处。
墙壁上有一个很小的孔洞,光束穿孔而入,那是这间宫室里唯一的一线光。
尘封多年的记忆缓缓在脑海中揭开……
幼年时,他很喜欢躲过随侍的跟从,溜到各处玩耍。有一次,他追着一只蟋蟀跑进了一座荒草蔓生的宫苑,好不容易抓住了蟋蟀,刚一抬头,猛地对上一只血红的眼睛,正透过墙壁上的小孔冲他看。
他那时太小,当即就尖叫一声晕了过去,醒来时已经被人找到送回了寝宫。
他自己的眼睛就与其他人不一样,所以原本是没那么害怕的,可之后所有人都告诉他—髹—
那个院子里关着一只可怕的魔鬼!
每个人都那么说,而且一个比一个说得恐怖,反而害得他一连做了好久的噩梦。
那之后,他再也没有踏进那里一步。
“你就是那个被关着的魔?”
周围,忽然亮了!
不出所料,这间宫室很大,可四周围绘满了诡异的朱砂图腾,地上白骨凌乱,死魂萦绕,阴气森森。
“答对了!”
魔焰将手中夜明珠抛落,珠子顺势滚到了一个靠墙的铁笼边。
他状似怀念地摸着铁笼,却掩不住扭曲的恨,“这就是我的温床睡榻!陪伴了我十几年。”
那个铁笼并不大,或许常年被困锁铁笼内,便是他背部稍带佝偻的原因。
西陵御一面观察,一面揣测。
如果说是自幼被父皇囚禁在此,导致此人因仇恨而扭曲了心性,那么,父皇当年又为何要用这样阴暗极端的手段对付一个孩子?
“疑惑吗?”魔焰张臂,妖异地大笑,“哈哈哈哈,欢迎来到我的世界,我的……好皇弟!”
忽然丢来的信息宛如一道惊雷,震得西陵御久久不能回神。
“妖言惑众!我西陵一脉曾经确实皇嗣众多,但本宫从未听说过你!若是西陵皇族当真有愧于你,本宫可以代父皇弥补,但,赵岑的人头,本宫一定要得到!”
此时,千秋也已经闻讯,匆匆赶来,一门之隔,她却选择在外面候着。
若是西陵皇族的旧事,当由殿下自己解决。
“哎!”魔焰叹息着把赵岑的首级拿黑雾遮住,“难得你我兄弟相认,你怎么老是惦记着一颗死人头?你不想相信,没关系,那我就先告诉你一个名字,西、陵、曜!我想,这个名字你应该不陌生吧?”
西陵御疑窦顿生。
西陵曜,他当然听过,在西陵皇族的族谱上也见过这个名字。那是父皇的长子,他的大皇兄,长他两岁,听说出生只活了三日,便早夭了。
明白了!
全明白了!
“父皇将你囚禁于此,必有他的理由,你若是因此怀恨在心,欲行不轨,本宫也不会坐视不理!”
“哈哈哈哈,你还真是老头的好儿子,一样的冷酷绝情!不,我看得出来,你比他更冷血,更绝情!好吧!”
魔焰随手打开了铁笼,躬身钻了进去,手脚以诡异的方式曲折,他却表现得很惬意。
“这里,还真是让人怀念呀!”他透过铁栅栏,诡笑着望向西陵御,“喂,你说老头把我锁在这里有他的理由,那你想不想知道,他的理由是什么?”
“不想!”西陵御飞身便要取得赵岑的首级,可黑雾消散,眼前却是一无所有。
魔焰抓着铁栏咯咯地笑着,“别那么心浮气躁嘛!你不想知道,可我偏要告诉你!他是因为我的眼睛!北宇尚紫,就像你的眼睛是紫色的,所以举国上下都把你奉为珍宝,可我的眼睛是赤色的,他们觉得这像鲜血,是不祥的。
“老头不知道从哪里听说的,说这是魔鬼之眼,会为北宇带来灭国的劫祸,可他又不能杀了我,杀了我会触怒魔王,北宇会灭得更快,所以他只能把我锁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画上这些鬼画符似的东西说要压制我这个魔鬼。
“可是你看,我什么也没有做,他却死了,北宇也亡国了!”
西陵御沉声道:“北宇未亡!”
“对!”魔焰血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你是北宇的希望,是老头的希望,可是,希望是什么?那是什么东西?我没有见过!所以你们也不应该看见!等我拉着你一起堕入阿鼻地狱,北宇不就亡了吗?彻底、彻底地亡了……啊哈哈哈……痛苦吧!哀嚎吧!绝望吧!这场地狱盛宴不该由我一人独享!”
“如此……”西陵御的金龙法戒射出耀眼的光芒,“本宫只好让你再下一次地狱了!”
为君者,当存仁义之心,为人者,当存孝悌之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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