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千秋回来了,人呢?”
碧桐和天罡地煞们火急火燎地赶回连城山庄,却被西陵锦拦在了门外。
“臭丫头你小点声!”
他摆了摆手,示意碧桐等人跟着他出了内院。
一大帮人站在卧雪园的回廊下,廊外大雪犹如鹅毛纷飞,可他们内心却犹如火焚。
“爹,千秋她……茶”
“哎,冒着大雪自己回来的,刚到家门口,才说了一句话就晕了过去,你连城伯伯在屋里守着呢!”
之后,他又红着眼眶道:“这对父女,我早就说过,又不是钢筋铁骨,什么都要扛,什么都要忍,终于撑不住了吧!”
碧桐说道:“千秋一定是自己跑出来的,现在北宇官兵四处戒严,看来那个死人脸是不会放过千秋的,要不千秋回来的消息还是别泄露出去了。”
西陵锦怒道:“怕什么?我徒弟又不是见不得人!臭小子当了皇帝能耐了,连城世家也不是好惹的!再说你们傲世天门人脉广博,还怕他来硬抢?”
碧桐翻着白眼,“老爹,我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西陵皇族亲生的,总想着跟北宇开战。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千秋最不想看到的就是那样!还有那个东方琰,这会儿指不定在哪儿盘算什么阴谋呢!”
想到东方琰,碧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满面愁容地靠在了栏杆上。
“最主要的是千秋的身份,连城千秋死了,夜苍穹背负墨杀令的血债,不知有多少人想杀她报仇,如今无名军师又被死人脸搜捕,被人知道无名军师在连城山庄,那她的身份迟早会被猜到的。”
西陵锦想也不想,抬手一巴掌就拍在了碧桐的脑门上。
“臭丫头,你是不是跟易家那小子混太久了,好的不学,温温吞吞磨磨唧唧的臭毛病倒是学了不少!不就是个身份吗?被人知道怎么了?”
他瞪了眼碧桐,袖风扫去扶栏上的积雪,翻身靠坐了上去。
“你们真以为,还能瞒得下去吗?”
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中,他悠然冷笑,“天下,从来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世家,连同大大小小的江湖门派,能屹立不倒,你们以为他们当真全是庸才?当初能瞒得住,只是因为这天下的隐患实在藏了太久,忽然出现一个千秋把这潭死水彻底搅乱了,人们一时间乱了方寸,只能无头苍蝇似的乱撞。至于那搅乱死水的人,他们也无暇探究。可现在……”
玉露轻声道:“现在各大世家内部的毒疮都已经铲除,三大皇族也是如此,罗刹宫也气数将尽。死水已清,乱局已稳,天下人或许都还没有察觉到这一点,但现在的他们,确实已经有了足够的精力静下心来理清这两三年来的棋局走势。”
当所有人都能以冷静旁观的角度观摩这盘天下棋局,一旦乱局厘清,那……
谁是真正的操棋人?谁又是这方棋盘上的主导者?
连城千秋,夜苍穹,无名军师,傲世天门……
这所有的一切,都将大白于世!
“没错!”西陵锦拍了拍手,横了懵懵懂懂的碧桐一眼,“你以为我和你连城伯伯真想看千秋一辈子都只能隐姓埋名地活着?连城千秋是他连城沧海的掌上明珠,是他们连城家独一无二的嫡女,也是我西陵锦的徒弟,那些心术不正的歪瓜裂枣都活着,我家千秋有什么道理要隐姓埋名?”
千秋是连城家的骄傲,也是他西陵锦的骄傲。
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他飞扬的神采忽又暗了下来。
“说实话,有时候我也看不懂千秋那孩子,她似乎总想着把自己藏在暗处,简直就像个……”
金风沉声道:“像个被长年训练出来的杀手死士!”
一句话,引得几人同时皱眉,显然,他们都是同样的想法。
杀手,尤其是经过特殊训练的王牌杀手,都有着共同的习性,惯于把自己隐藏在黑暗中,时刻都紧绷心弦,就连睡觉都是如此。
久而久之,他们习惯了黑暗,融入了黑暗,一面是狼一样的孤傲,一面却又藏着深深的自卑,认为自己就算死,也活该在黑暗中沉沦。
矛盾,却又让人心酸。
西陵锦叹了口气,“也许是自小被迫躲避深山的缘故吧!是我没有照顾好她!她做了那么多,却从不想着有朝一日为自己恢复身份,光明正大以连城千秋的身份活着,她不想,我和她爹却不能不为她想。
“我们一直都知道,女扮男装也好,改换身份也罢,其实都不是长远之计,之所以会答应让她放手去做,是想着在她用行动为自己闯出一片天之后,能凭借这些赢得的声望为她自己正名。”
碧桐迟疑地问:“所以爹和连城伯伯是觉得,现在是时候了?”
西陵锦叹息着,眼中一片茫然忧虑。
“这是我们都不能确定的,或许到了,或许未到,如果人们的良知还没有被贪念泯灭到无可救药的地步,千秋的所作所为,也该让他们动容了。可……事关千秋的生死,我们都不敢拿千秋的安危去赌!”
如果人们还存有良知,看得到千秋所做的努力,他们便是赌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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