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御这一句话,无疑已是表明了坚决维护千秋的态度。
连城千秋如何欺骗他,那是他与她两人之间的事,日后再找她清算也不迟。
但其他人要想动连城千秋,他绝不答应!
千秋默默地移开了视线,低声道:“爹,不必关门了,我们连城山庄没有必要因为这些乌合之众自闭门户,您也无需和这些人枉费唇舌,不值得挂心的人事,不值得……”
如果换做从前,她或许会教训几个人,杀鸡儆猴,可现在,已经懒于做这些事了。
他人的蜚短流长,抵不过自己的问心无愧搀!
碧桐见千秋往山庄内走去,急忙追了上去,小声问:“千秋,那死人脸……”
千秋脚步微顿。
即便是这时隔着万人之遥,她似乎都能感觉到身后那双紫眸在阴郁地瞪着她。
“我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的。碧桐,我不想见他了,他的爱就像烈火,现在的我已经经不起焚烧了,也倦了,就让他恨我吧!”
“我搞不明白,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你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他的修为、能力、权势,或许都能帮你。”
“我不需要谁帮我,他,也不会帮我的。”
“为什么不会?”碧桐突然蹙眉,狐疑地瞥着她,“我只听连城伯伯和我爹说过什么末日浩劫,可那一天到底什么时候谁也不知道,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你是不是又打算折腾自己?如果是那样,别说是西陵御,我碧桐第一个就要拦着你!”
突然——
千秋慢悠悠地扭头看她,低缓的声音透着一种莫名的诡异,“不要在我耳边聒噪,很吵!”
碧桐猛地浑身一僵,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从脚底窜了上来。
千秋、千秋看她的眼神,阴气沉沉,明明面目表情,可就是让人感觉到了她在不耐烦,在生气,甚至,动了杀机!
这……还是千秋吗?
她浑身冰冷地僵立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那个冷凄凄的身影丢下她,越走越远。
“千、千秋……你还好吗?”
她能清清楚楚地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而千秋对她的问询充耳不闻,依旧一个人孤零零地往前走,就像……
就像一具会走路的……尸体!
天罡们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两人身后,此时见状,也不由得满脸愕然。
暗逐惊讶地低喃:“尊、尊主这是……怎么了?”
是啊!
尊主怎么了?
千秋……怎么了?
为什么会忽然变得……像个活死人?!
这大概是他们此刻共同的疑问了。
谷瑾鸿蓦然望向千秋离开的方向,轻声道:“看来人已经到了,或许有他在,尊主的情况能好一些,我们也准备吧!”
碧桐呆呆地望着前方,眼泪汪汪。
“千秋,你到底怎么了?”
四十八地煞也发觉了千秋的不对劲,他们不敢靠得太近打扰到千秋,便一路远远藏在暗处,机警地防备着各个方向的动静。
他们都察觉了,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能知道,此时的千秋,自主意识已经涣散了,她实实在在的就是一具行尸走肉。
她一直走,一直走,凭的,或许是身体里的灵力,也或许,是心底一份不屈的坚持。
直到……
渐渐地走近了卧雪园。
她每走近一步,意识便会凝聚一点。
就好像,卧雪园里有一股力量在汇聚到她身上,唤醒她的生命。
意识一点点凝聚,她也慢慢想起了刚才的情形,不由得停下脚步,回头怔怔地看了一眼。
“碧桐,对不起,让你伤心了!”
她黯然转身,加快了脚步。
终于,回了卧雪园,穿过一道月亮门,园中雪景豁然映入眼帘。
在那一汪清冽的冰湖湖畔,一抹华艳浓烈的红,在清冷皎洁的冰雪世界中,异常的夺目。
那人似有所觉,转身之际,望进了彼此的眼中。
两人不约而同地扬起了嘴角。
“小夙,原来是你!”
“穹姐姐,我来接你了!”他一笑间眼角斜飞,勾着无尽的魅惑。
冬风扬起绯红的衣摆,层层红纱在空中舒展,宛若一点朱砂浓墨在水中化开了似的。
极阴媚骨,狐王之姿。
他的身上当真无一处不是风情,就连身上的衣服,都像是成了精的妖。
千秋出神地看着他飘飞的衣摆,呢喃道:“小夙,我是个大麻烦,好不容易离了北宇皇宫,我不想再去南兹祸害你,外面,你也看到了吧!”
冥安夙勾唇轻笑,缓步来到了她面前,单膝跪地,在她的法戒上虔诚轻吻。
“这枚圣宗法戒是我亲手为你戴上的,你是我终身侍奉的圣宗,我是为你一人而生的宗相,穷极一生,小夙为你生,为你死,绝无背弃。
“我追逐权势,掌握权势,并非是我贪恋那些东西,我只是想在你无路可走的时候,为你遮风挡雨。你想为我守住那些东西,可如果没了你,我守着它们有什么用?”
他缓缓起身,疼惜地抚着千秋的发丝,“你真是个傻姑娘!”
千秋仰头望着他,望着望着,就觉得头晕目眩,她仓皇地移开的目光,低喃:“小夙,你的脸晃得我头晕。”
冥安夙低低一笑,笑声清越动听。
“那我把脸遮起来。”
“我不喜欢吵闹。”
“我带你去一个没有人会打扰你的地方。”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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