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何中,在同一平面内,永不相交、也永不重合的两条Lne叫做aallel lnes(平行线)。
在同一片天空下,不在同一个世界的人就像两条平行线。若是相交,除非规律颠倒,或者老天降罚,这种惩罚通俗些说还有一个名字——孽债。
那暗巷的一瞥,仅也是一瞥而已。匆匆一眼转眼分聚,世上多少人来去擦肩,何必记得。
黎式在运河边上买了两束郁金香放在车兜里,骑着脚踏车回家。街上的流浪艺术家在拨着吉他,操着一口她听不懂的语言唱歌,旋律倒是悱恻缠绵,令来往过路人痴醉。
成排的鸽子飞来掠去,看似是在觅食,却又像在玩闹。成排矮屋的影子投影在和夏日夕阳一个颜色的微波水面上。阿姆斯特丹,看起来,风情且宁静。
其实,这样的生活也是她最憧憬向往的,安定且平淡的过完每一天。
回到家她刚把自行车停入车库,身后就突然出现了一个活泼蹦跳的身影,拽住她的胳膊使劲撒娇——“家姐~”
黎式把细妹拉到跟前,“阿仰,你点会突然返来呀?你唔系住校?”
黎仰同她阿姊一样,都是到荷兰游学的学生。黎仰比黎式小三岁,是家中的老二,性格外向最爱闹腾。下边还有一个最小的幺弟黎归,黎归比黎仰小了有五岁,被她欺负欺负最好。
“唔系吧家姐,你都唔记得,下个礼拜我游学课堂就结束了,这个周末是放假,你都唔挂心我”,黎仰努力挤挤眼泪,装的一手上好的假委屈。
黎式没理她,自顾收拾东西进了厨房做饭,“在学校实习有咩唔好,你一来屋里都变乱。”
黎仰双手抱胸斜靠在门边看着家姐,备菜上灶有条不紊。
都说做事和做人一样,常是一个风格——四平八en。她无聊地摇了摇头,头上的彩色脏辫晃的来回乱碰,黎仰打了个哈欠,发表意见,“家姐你真是无趣啊,十八岁都成年了喂,你唔去b里閪翻天,日日围住炉灶乱转。”
黎式头也不抬,“去乱醉畀人索油就是趣致?都唔知你成日都学啲乜嘢。睇下你嘅打扮,返咗屋里睇阿妈唔骂你啰。”
“系Fasn你明唔明?”黎仰很是不服。她本来还想多加几句,以劝说她这个古板如老母的家姐也接受这种时尚,但一想到黎式的典型南方长相,温婉淡丽,那种不施粉黛浅雕玉琢的方式最衬她,自己所爱的那种大开大合的美艳方式确实不合她脸孔,就选择了不言,立马换了话题,“亚公外婆呢?”
“亚公去咗老友家企饮茶,顺便睇下新货。外婆好似在隔篱阿娟姨家,她新生咗个外孙,睇新鲜去。”
寻常百姓总是流连于家长里短,在黎式看来这也是一种幸福,正如她想要的平淡安定。可黎仰却觉得这些无聊透顶,她想在烈日下奔跑,在大海里冲浪,而不是在学校里做只会拿书的乖孩子。
她还想再问些什么,便听黎式一声痛呼,一个白瓷盘磕碎了,锋利的切口在她的手指上拉出了一道鲜红的口子。十指连心,黎式的心脏蓦地像是被攥紧刺痛了一瞬。
黎仰连忙扶住家姐拖去沙发上,皱着眉抱出医药箱帮她止血。
“你点咗系?突然间?”她有些奇怪,黎式一向是做事细致周全的人,突然破了盘子还弄伤自己,确实莫名其妙。
黎式似乎有些神游,她抓住黎仰的手道,“我都唔知。阿仰,我今日一日都有D心神不宁,你去打个电话给亚公,问他点唔返屋里?”
细妹应声拨呼叫机去了,但all几回都是无人接听,这让黎式的心更加提了起来。她看了看妹妹,决定还是先把晚饭办完,就算自己没胃口吃不下,外祖父母没回来不吃,也不能饿到妹妹。
“阿仰,你食完就在屋企留住,边都唔去。我去阿娟姨屋里睇睇外婆,亚公如果复all你就跟住。”
亲人之间是有血缘感应的,这是她一直相信、所笃定的,所以她越发安不下心。安排好里黎仰,换了一件衣服就出门了。
阿娟姨是外祖家多年的老邻,住得也近,没走几步便到了。帮黎式开门的是阿娟姨的女儿,她讲:阿妈和黎家阿婆下午睇完新生儿,就去庙里了,话系还愿。都唔知还系边门子愿,怕系要个几日啦。
听到如此说法,她终于放心下来。只是外婆突然要出门也没和家里说一声,真也不怕人担心。
天已经完全黑了,不巧街边的路灯坏了一盏,滋啦滋啦,一闪一闪。黎式在回家路上yanyan的,隐约看见一辆警车驶过巷口停在了她家门口,想到独自在家的黎仰,她心下一紧,越发快步向家中走去。
“ sad jst ae bak tday, dn''t kn”她一跨进家门就听到了黎仰的声音,阿妹一看见家姐回来了仿佛看见救命稻草,“家姐啊,我听唔明荷兰话,都唔知这两个突然间上门的差佬要做咩呀?我都话咗我唔知我唔知, dn''t kn!好难懂吗?”
黎式向两个人高马大的警察点了点头,不动声色的把黎仰推到了自己身后,“Agent, at kan k v den? Je knt et e vetellen(警官你好,你们有什么事吗?可以同我说)”
她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至少要比黎仰看起来靠谱一点,最重要的是黎式懂荷兰语。
黎仰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看着他们和姐姐对话,本以为没什么事情,还想着早些打发掉这俩人,逞着夜周末再ay一场,却没想到看黎式的神情从逐渐沉重到最后再不能维持体面,泪落难忍。
她终于察觉出事情不对,立刻跳下沙发拉住黎式问,“家姐系发生咩?家姐你唔好哭,发生咩你话啊?”
黎式一把抓住她的手以支撑自己,“出事了家里出事了系亚公接到电话承受唔住晕过去,现在在医院里面”
黎仰听了突然心了凉了半截,“家姐你倒是说啊!屋里到底出咩事呀?”
“爸爸妈妈同阿弟仲有小姨…都畀人sa咗!”
黎公旧年里在香港中环荷李活道做生意,凭三绝——眼毒、嘴严、手快,在古玩行颇有声望,人敬一声黎三样。去了荷兰后开了一间古董铺子,安家落户。他有两个女儿,多年后大女儿嫁到他当初的发家地:香港。而小女儿留在荷兰。
大女儿就是黎式的母亲。母亲生了黎式、黎仰、黎归姐弟三个,81年的时候,又举家从香港移民到了伦敦。虽在他乡异国并无依傍,但父亲母亲生意也算做的风生水起。
88年的春节,父亲母亲挟全家回荷兰娘家过年。席间黎式的小姨和姨夫听闻姐姐姐夫在伦敦过的不错,便提出投奔英国,再寻生计的想法。
去年夏天,小姨姨夫携儿子谢聚来到英国。在母亲的帮助下,在伦敦开了一家中餐馆,起初生意不错,后来却因为经营不善在今年的春末迎来倒闭歇业。小姨为了一家人的生计,只得在当地找了一家超市收银员的工作勉强度日,而姨夫谢连宾却是歇业在家。
小姨黎乔云是个勤劳且文静的女人,黎式小时候因为父亲母亲工作忙碌便常由小姨照顾,可以说她身上的那一种类似娴淑的特质,很大一部分来自于小姨的影响。
而阿妹黎仰出生的时候,家里的经济压力小了很多,所以就由母亲亲自看养,她便顶像母亲,精明外向,颇露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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