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无道心火渐歇,方氏又这般“客气诚恳”,且她毕竟还算是长辈,梁无道也不想太下人面子,于是便应了。
方氏见梁无道点了头,这才扶起方妈妈,离开了包厢。
方妈妈腿还犹自软着,靠着方氏的搀扶,才勉强走出了云华楼。
主仆俩上了自家马车,方氏就赶紧吩咐婆子赶车回府。
马车驶离云华楼,朝着永乐街的方向而去。
方氏靠在车厢壁上,脸色阴沉如水。
方妈妈哭着跪到方氏脚边,连连磕了几个响头。
“夫人,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办事不经心,叫夫人受了这么大的屈辱,奴婢该死!”
方氏嘴角抖动了两下,指尖深深嵌入掌心,半晌后,才终于从指缝中逼出一点声音。
“怪不得你,我知道你的忠心,这件事,我亦大意了,宋惜文这个女人,从来就不是好糊弄的,我却还是心存侥幸,这一着,是我输了。”
何止是输了。
简直输得彻底。
经此一事,宋氏必然要将她看作眼中钉肉中刺,这于她来说,实在不是一件好事。
方妈妈听了方氏的话,泪意更加汹涌。
“夫人,都是奴婢的错,哪是您大意,一切都是奴婢不经心!”方妈妈一边说着,一边狠狠地抽了自己两个巴掌。
她确实是下了死力气的,一巴掌下去,颊边就高高隆起五个掌印。
待再要打时,方氏抬手阻止了她。
方氏喘息了一声,音调有些嘶哑,“事已至此,妈妈别再自责了,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这件事,现在再说怪谁,已经没有必要了,妈妈将自己弄伤了,回去反而不好交代,你若真有心补救,不如想想以后该怎么做,若这件事真的事先被三房那头知道了,那么”
方氏没有再说下去。
方妈妈却明白了方氏的未尽之言。
若这件事真的,那么,她们与三房交恶,是肯定的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将夫人摘出去。
方妈妈抽噎了两声,目光渐渐沉了下来。
方氏不怪她,可她自己却暗恨不已。
她与方氏几十年的主仆情分,方氏待她向来亲近,什么事都不防着她,若没有方氏的抬举,她不可能在永宁侯府过得如此滋润。
主子受辱,本就是奴才的不是。
方妈妈自觉自己是个合格的好奴才,所以,她必须得想办法补救。
夫人说的没错,事已至此,现在再去追究谁的过错,已然没有过多的意义。
这事的起因,在四小姐,三夫人记恨夫人,无非就是因为她们算计了四小姐。
可是,若算计四小姐的,并非是夫人呢?
方妈妈抬起头,视线与方氏撞个正着。
主仆俩眼中,几乎同时,闪过了一道异芒。
方氏眯了眯眼角,吩咐方妈妈,“待会儿回去,你赶紧去打听三房那头的动静,若是,这件事真的被三房那头知道了,那”
方氏顿了一下,方妈妈忙接话道:“那奴婢定会将祸水东引,尽力将夫人摘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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