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室里点着安神香,丝丝缕缕的香味慢慢窜入鼻间,袭香另一只手扯下帕子,捂住了自己的口鼻,直到一点儿香味都闻不见了,才弯腰凑近了床上的方氏。
借着微弱的烛火,袭香可以看到,床上的方氏双目紧闭,双眉蹙得死紧,两只手在胸前胡乱地抓挠着什么,口里一直喊着什么不要伤害我,不要追我之类的梦话。
方氏这副模样,袭香并不陌生,因为这段时日,每隔几日,方氏夜里就会这样一次。
这是梦魇了。
不过,跟前几次不同的是,方氏这一回,好像丝毫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
之前的几次,方氏岁也会梦魇,但是几乎没一会儿就醒了,醒了自然是折腾袭香等人,要么一夜不睡,要么就叫她们轮流在脚踏上守着,不许睡觉。
可这一回,方氏居然没醒!
袭香的视线又转向不远处的香炉,双眸微微眯了眯。
她知道,方氏之所以会这样,都是因为这香炉里的东西。
之前的猜测是一回事,亲眼见到了却又是另外一回事,袭香心里忍不住一凛,不由地生出了几分,之前有眼无珠的感觉。
原来,这个家里最不能得罪的人,不是看似大权在握,至高无上的老夫人徐氏,也不是自以为身份贵重的侯夫人方氏,更不是骄横跋扈的大小姐,或者看似不争其实一直在争的二夫人和三夫人,而是那位看上去人畜无害,弱不禁风的二小姐!
别的不说,就只说二小姐能拿出这种东西来,就不是个好惹的!
亏得她以前还总以为,二小姐没有根基,又不为这个家里其他主子们所喜,没什么要紧,现在看来,分明是她有眼无珠了!
霎时间,袭香心里划过无数惊涛骇浪,她犹豫了一会儿之后,才轻轻伸手去拍方氏,并隔着帕子轻声唤了几声。
但不管是拍还是唤,方氏都不曾醒来,反而挣扎的更厉害了。
方氏喊得越来越不清楚,袭香离得这么近,却也有些听不出到底喊些什么,但总归应该都是惧怕之言。
又过了一会儿,袭香直起腰身,恨恨地看了一眼方氏挣扎不休的模样,暗骂了一声自作孽后,便转身离开了。
既然方氏陷在梦魇里不肯醒来,她又怎么好去打搅呢!
次日一早,安笙早早地便醒了,一夜好眠,她醒来之后气色倒是比昨日好了许多,梳洗过后,简单用了早膳,便去松鹤堂请早安。
她到的时候,二房母子俩已经到了,见过礼之后,安笙便在自己寻常坐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按说她本来是应该先去给方氏请早安的,然后再随同方氏一道来给徐氏请安,但此前因为顾凝薇的事情,方氏因为厌烦见她,自己说了不用她去请安,她也乐得不用去见方氏,无事便不再去听雪堂了。
后来方氏反开味来,又想叫她去请安立规矩,她却总是“缠绵病榻”不能起身,是以,这请安一事便也不了了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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