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里多得是空房间,不至于让我的客人落魄至此。”
薄念慈拍掉手上沾着的鱼食,挑起笑意:“说了要好、好、招、待你,我从不食言。”
他上一次说要招待令梨,下一秒就把毒草怼进了她嘴里。
“你住那间。”薄念慈随手一指,“与我一墙之隔,万一半夜毒发,你还有敲门求我的机会。”
令梨:毒不毒发不是你说了算吗?!
她撇撇嘴,白月魔昙的甜味在喉咙里久久不散。
薄念慈说完,眼角余光不再放在令梨身上,让她自由活动。
随身洞府的进出受主人绝对掌握,令梨等于半只脚踏入了狼嘴,狼自然不担心猎物跑掉。
既来之则安之,令梨不愿触动府邸禁制让她本就不妙的处境雪上加霜,先去看了眼今晚的住所。
薄念慈指给她的房间,相当奢华。
暖玉铺就的地板温热妥帖,贵妃榻上铺着银狐皮缝制的绒毯,桌上摆了一副打磨精细的黑白棋子,圆碗里盛了半碗琥珀色的茶糖。
屋子不仅大,布置尤为用心,床上的雕饰描了金粉,床纱上挂着助眠的香囊,棉被厚实柔软,踩在地毯上能感受到地底灵脉活跃的灵气,精纯干净。
只是一间客房而已,有必要布置得这么用心吗?令梨疑惑地转了一圈,想到隔壁是薄念慈的居所,顿时明白了。
紧挨着主人家,是供给主人亲族和贵客的屋子,自然处处精细华美。
可惜设计随身洞府的炼器师没料到洞府未来的主人寡情凉薄,第一个住进这间好屋子的是他的人质。
“便宜我了,但他活该。”令梨扑在光滑柔软的银狐皮上打了个滚,积累一天的疲惫犹如潮水将她淹没。
今晚过去,还有两天月圆,令梨要遭遇的事情只会越来越多,今夜可能是她最后一个好觉。
住在要杀自己的人提供的屋子里,和要杀自己的人仅有一墙之隔,如此独特的睡眠体验对令梨是头一次。
修仙人没有失眠烦恼,令梨睡前习惯性摸出手机,查询蜈城有关的消息,看能否找到她求生的机会。
“蜈城连续十年被评为南疆最不适合蜜月旅行的城市……鬼门关开,一对来自阴间的鬼修情侣接受了记者采访,称蜈城是他们的定情之地。”
“‘那是生前的事了,我和她相约来蜈城试胆,一夜之间我们由活人变为鬼修,展开了一场跨越阳间和阴间的爱情。’男鬼修告诉记者,蜈城是许多鬼修的起源之地。”
“传说蜈城闹鬼百年有余,城中居民皆闭口不言鬼神,记者亲自前往蜈城暗访,在一位流浪汉口中得知了一首怪诗——夜半三更天,鬼足悄悄蹑,旧鞋放门前,引渡死人渊。”
“意思是:蜈城闹鬼,有赤足的鬼拎着死人的旧鞋悄悄放在人的房门前,到了半夜,睡梦中的人无知无觉走下床,穿上死人的鞋子,跟着赤足的鬼走向尸臭扬天的死人渊。”
令梨仔细看完这则野史,扭头看了眼门口。
她住的可是大乘期魔尊的随身洞府,赤足的鬼再怎么厉害,难道能蒙蔽薄念慈的感知潜入他府中,悄悄把死人鞋放在令梨门口吗?
“不可能。”令梨摇头,她收起手机,狠狠伸了个懒腰,“睡吧,还不知道明天那家伙又要想出什么折磨人的办法,养精蓄锐最要紧。”
床铺又暖和又舒服,令梨抱着令瓜剑打了个长长的呵欠,陷入沉沉的梦乡。
蜈城夜晚的风越吹越大,仿佛不知疲倦的婴儿无止尽地啼哭。
院落中的红枫有结界保护,枫叶慢悠悠飘落,落入水波泛起的潭水。
一只金红的锦鲤探头碰了碰水面上的枫叶,颀长的黑影遮住了它的尾巴。
黑影沉默地走过鹅卵石小路,赤脚踩在凸起的石头上,毫无迟疑之色。
它双手垂下,一手拎着一只旧鞋。
鞋子泛着陈旧的黄色,仿佛沾染油污,散发着令人不适的味道。
黑影慢慢停在一扇门前,它蹲下身,仔细将旧鞋摆好。
鞋尖朝外,鞋跟朝内,摆在方便屋内人穿上的位置。
旧鞋放好,黑影沿着原路一步步退回,月光照在它的赤足上,留不下半丝痕迹。
过了小一刻,摆放旧鞋的门忽然从里面被打开。
背着长剑的少女神情清醒,眼中不带半分睡意地盯着突兀出现在门口的死人鞋子。
她看了一会儿,退回屋中,手里拿了一根插在花瓶里做装饰的花枝。
少女蹲在房间门口,握着花枝当火棍,小心翼翼把旧鞋推向旁边。
十厘米,二十厘米,她一点点地劳作,终于,两只鞋保持鞋尖向外鞋跟向内的姿势摆在了她隔壁房间的门口。
“成了。”少女自言自语,她用力把花枝甩向空无一人的院落,拍了拍手上的灰。
“恶鬼对上魔尊,我倒要看看,谁索谁的命。”
作者有话说:
小梨:收工,睡觉(猫猫拍肚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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