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准狠,不贪不争,超然度外,对人们的感激和恩情没有丁点儿世俗的欲望。
很好,很冷酷,很剑修。
薄念慈是个恶人,但从魔域屡次被评为修真界十大宜居地域可以看出,他对基建还挺重视的。
他的九重宫修得极好,连随身洞府也格外精致完美。
毁城这种事,薄念慈轻易不会做。
何况,“它大费周章引我至此,想必有所求。”男人瞥了眼微光明灭的树根“心脏”,“开口,我没多少耐心。”
“心脏”表面规律闪烁的光茫顿了顿,突然加快了闪烁的速度。
“我见过宗门一位符修师姐研究新的起爆咒符。”令梨说,“她的咒符爆炸前也爱一闪一闪的。”
这颗“心脏”莫不是想自爆?
“心脏”闪烁的频率越来越快,它表面的光织就一片光幕,宛如放电影般展示了一段图像。
令梨:灵异直播之恶鬼请我看电影?
要素过多,快从恐怖故事跳台到喜剧片场了。
好在,电影内容还在恐怖频道。
树根构造的心脏不是别的什么,正是蜈城地脉的核心。
‘蜈城自古是个荒凉的城市,这里多是老人留守,也有些专喜欢到偏门地方钻研法术的邪道修士驻扎。人气不足,地域不佳,地脉十分孱弱。’
影像缓缓讲解:‘前几代,蜈城上任了一位新的城主,是个很有志气的年轻人,他励志让蜈城昌盛繁荣,做了很多事情。’
‘受他的邀约,一位来自大宗门的、即将飞升的修士前来蜈城做客,并决定将自己的仙府定居在离蜈城不远的水泽。’
‘这本是一件好事。人人觊觎仙府,往来蜈城的修士一多,人气自然也带起来了。可那位修士言明,他的仙府只留给同宗门的有缘后辈开启,仙府的钥匙不可能交予蜈城。’
‘年轻的城主起了不该有的贪婪之心。’
‘他一边殷切帮助修士建造仙府,一边暗中动手脚,企图为自己另外开一扇通向仙府的小门。’
‘而他的办法,利用了蜈城孱弱的地脉。’
‘仙府定居的水泽虽在蜈城之外,却仍处于地脉延伸的区域,城主暗中命人沿着地脉挖掘,为自己挖出一条通天之路。’
‘那是个大工程。’影像显示道,‘城里所有的百姓都被拉去动工过,受地脉庇佑,仙府察觉不到侵入者的气息。’
‘地脉被挖了又挖,孱弱的庞大身躯一点点变小,几乎无法支撑城市的重量。’
‘地脉灵智不多,但它知道如何自保。蜈城白日挖掘它一次,它夜里便血祭一位城中居民,以活人神魂心血滋养脉灵。’
‘城主很快发现了蜈城突然多出的灵异事件,但他不惊反喜,命人放任地脉的作为——若是地脉枯竭,城可是要塌的。’
‘白日挖掘,夜间血祭,一转眼百年有余,城主更迭换代,同样的事依然发生。’
‘终于,地脉撑不住了。’
影片一帧帧闪过,掉帧掉得越来越严重,灰屏雪花闪烁,宛如老人卡住一口浓痰,喉咙宛如风箱赫赫。
这条被人折磨了太多年又折磨了太多人的地脉,它的灵智早已超越当初的稚嫩,几如活人。
‘地脉憎恨年轻的城主,他躲了起来,躲在挖掘了百年的隧道尽头,仍然没有放弃进入仙府的邪念。’
‘年轻的城主从仙府主人口中得知,仙府会在月圆之夜露出通道,等待手握钥匙的有缘之人。’
‘月圆之夜是仙府开启的日子,结界最弱最易突破。地脉快要撑不住了,城主决心不继续挖掘,他愿意付出整座蜈城塌陷的代价,耗尽地脉能量,强行撬开那扇门。’
‘地脉不想成全他。’
事到如今,“心脏”终于说出了它引薄念慈来此的真正意图。
‘地脉知道,你为仙府而来。’地脉说,‘地脉更知道,仙府主人的同宗有缘人不可能是魔修。’
‘你和年轻的城主一样,是要以非法手段进入仙府的贼。’
薄念慈百无聊赖听了半天,终于有了反应:他露出了微妙的表情。
‘你很强,比年轻的城主更强。’地脉继续说,‘地脉不想帮助年轻的城主,也不想被耗尽能量。’
‘所以,和地脉做个交易。’
地脉核心光茫闪烁的越来越快,这非人之物的心绪无比激烈:‘把年轻的城主血祭给地脉!地脉为你打开挖掘百年的偏门!’
‘这是你进入仙府唯一的机会!和地脉做个交易!’
地脉毫不掩饰地说,以卖方市场的语气激动地说。
作为后天生成灵智的地脉之灵,能思考到这一步,它的智商已经超越了修真界百分之九十的修士。
它无师自通了如何利用人类的渴望威胁人类,把“唯一的机会”五个字喊得异常大声。
在地脉眼中薄念慈和那位年轻的城主想必并无区别,都是没资格又强求仙府的贼,指望蜈城地脉助他一步登天。
‘地脉要说的已经说完了。’地脉下了逐客令,‘地脉等着你带年轻城主回来,记住,活人才能血祭,捉活的。’
地脉核心等着薄念慈欣喜若狂去替它做事,但男人只是慢吞吞打了个呵欠,像听无聊故事听困了——明明之前听他旁边的少女讲故事听得聚精会神,可恶的双标人类。
“讲完了?”薄念慈掀了掀眼皮,下一句话却是对令梨说,“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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