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雷霆万钧, 新的雷劫不期而至, 把令梨飘飞的灵魂劈回她的身体。
汹涌的灵气如海浪披头打来, 金丹尽碎,空荡荡的丹田隐隐孕育玄之又玄的某物。
令梨双手摊开,任由雷鸣贯穿她的躯体。
黑压压的乌云盘踞在魔域上空许久不散, 灵气搅成通天的漩涡,空中淅淅沥沥下起小雨,尔后突然激烈, 化为瓢泼暴雨。
暴雨倾盆, 落在衣衫上勾勒出朦胧的光晕, 飘落的枫叶被雨水打湿掉在地上,青石板洗刷如新。
雷鸣声渐渐微弱, 漫天的雨声淹没了噪杂的雷鸣, 哒哒的脚步声一路小跑着过来,淋着雨的少女长发湿透, 黑眸亮如水洗。
“成了成了!”令梨欢呼道, 她耳畔仍有雷鸣残存, 一时间只顾着分享喜悦, “如今走在外头, 我也是能被叫老祖的人了。”
辈分超级加倍, 爽啦!
“恭喜。”拖曳在地的红衣落入令梨眸中。
含笑的魔尊挑起令梨颊边碎发挽到她耳后,男人修长的手指划过少女眼尾旁的雨珠:“新晋元婴,要给你办个结婴大典吗?”
令梨使劲摇头:“低调,做人要低调,宗门里有那么多师兄师姐还在筑基和金丹期挣扎,邀请他们参加我的结婴大典和明摆着打脸有什么区别?我是个以和为贵的人。”
你们魔修攻击性太强了,一点都不和平。
“那就不邀请他们。”薄念慈理所当然地说,“我来替你办,保证半点儿烦心事都不会有。”
令梨还是摇头:“结婴的大事,怎么着也要和我师兄说一声。说来也怪,我出洞府前好似瞧见了师兄的身影,但师兄怎会来魔域,一定是我看错……”
少女忽然噤声,剩余的话头吞咽下舌,她眨眨眼睛,目光随着月白色剑穗晃啊晃。
“师兄?”令梨小声问,“你怎么在这儿?”
宿回云平静道:“我来此半月有余。”
闭关不知年岁,令梨在洞府里断网断联,她好似度过了漫长的时间,又好似一眨眼功夫便出了关,挨了好一顿雷劈。
令梨的手伸进袖口摸摸索索,她翻出手机瞧了一眼,果真看到了几个和自动回复聊得起劲的人。
比如每天打卡给她发晨安晚安和各种猫猫表情包的伽野,比如习惯了令梨的自动回复霸凌,把聊天框当树洞的轩晓轩师兄。
令梨一目十行扫过轩晓发的牢骚。整整半个月他都在控诉一言不合离宗下山的大师兄,恨自己像个工具人一样被宗主使唤来使唤去,又问令梨跑哪去了,问大师兄是不是去抓离宗出走不听话的小师妹,满怀恶意地给令梨科普触犯宗规的种种下场。
轩晓的幸灾乐祸快从聊天记录里漫出来了,令梨都不好意思告诉他,她曾经是天天偷宗主峰网线的凌云剑宗第一法外狂徒,逃避宗规的本事令梨认第二没人敢当第一。
“何况宗规只针对宗门弟子,元婴修士自动晋升长老位,宗规压根管不到我。”令梨取消自动回复,淡定中暗含炫耀地给轩晓发消息。
【游戏代打专业上分客服小梨:轩师兄,我,元婴,打钱。】
不等轩晓一口茶喷出来连环轰炸,令梨迅速收起手机,她甩了甩手上的水:“雨太大了,换个地方说话可好?”
薄念慈和宿回云皆有灵气护体隔绝风雨,但令梨刚结婴,这场雨由雷云唤来,她淋着舒服。
回到宫殿里屋,一条毛巾飞来盖在令梨头发上,她熟练地捧起毛巾擦拭湿漉漉的长发,动作快又粗暴。
薄念慈见不得她糟蹋一头绫罗绸缎般的黑发,正想唤令梨过来给她擦发,宿回云默不作声地走到令梨身后,指尖按住毛巾,耐心地吸走滴落的雨珠。
令梨突然被人抢了活儿,双手无所事事地揣在袖子里,问了她疑惑的问题:“师兄来魔域半月有余,又出现在我闭关洞府外,师兄可是有事来魔域,正巧听说我闭关,刻意等了些时日?”
令梨的逻辑简单得很:她离宗前往南疆这事宿回云知道,与薄念慈相遇一事除妙青仙子外无人知晓,宿回云得知她的行踪,只能是依据通缉令被撤一事。
通缉令被撤是好事,没什么可担心的,师兄日理万机,离宗寻她作甚?
定然是宿回云有事来魔域,碰巧听说令梨在这里闭关结婴,本着一腔爱护同门师妹的善心,等了些日子。
令梨顺了遍逻辑,非常通顺,不等宿回云回答便继续说:“仙府之行我收获颇多,意外结识念慈,受他之邀来九重宫做客,顺带闭关冲击元婴。”
“烦劳师兄久等。”令梨笑道,“其实不必如此,结婴后我自会回宗……嘶!”
令梨头皮一疼,小声道:“师兄轻点儿,扯到我头发了。”
“要不还是我自己擦吧。”她心疼地护着头发,“虽然我头发多,也不能随意挥霍,万一沦落到要靠生发神丸续命的地步可怎么办?”
薄念慈看热闹般嗤笑:“毛手毛脚,不如给我。”
宿回云低声道歉,他让开令梨的手,依然替她擦发。
薄念慈最不耐烦看些无意义的温情戏码,他冷声道:“你师兄在我九重宫住了半月,可不见他有什么事要办。来势汹汹闯入我宫中,不过是来兴师问罪,责问魔域的待客之道罢了。”
令梨咦了一声,她稍稍偏头看向宿回云:“也就是说,师兄是特意来找我的?宗门出了什么要事吗?”
宗门出事的确可以召回在外游历的弟子,但已经闭关的不在其内,令梨的自动回复已经写得很清楚了啊。
“非是要事。”宿回云以指梳理令梨长发,淡淡道,“我想来而已。”
他抬头和薄念慈对视,红衣男人挑了挑眉,眼含讥讽:说啊,告诉她,看能不能达到你要的结果。
告诉她住红枫殿侧殿意味着什么,告诉她你为什么一言不发地赶往魔域,这些事你都可以说,没人拦你。
无非是把双方的心思同时挑到明路而已,薄念慈眼中的嘲讽更甚:比起和她由敌化友的我,以好师兄形象陪在她身边的你更无法接受被拒绝的回答吧?
互相捅刀的事,当谁会怕似的。
高居上位的魔尊眼中深意,宿回云看得分明。
乖乖站着让他擦发的少女眉眼间仍是新晋元婴的兴奋,她察觉不到两个男人之间的暗潮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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