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伤不到你。”十几只箭,从他的背后刺过来,那汩汩的血,溅满了冷月脸。刹那间,天地都暗了,他悄悄抓住冷月的手:“有……有一句话,我一直……一直没敢开口告诉你。”他憋住那口气,喃喃地亲了下冷月的耳,“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冷月静悄悄地跪在那,亲眼看着他的手,从自己的肩上滑落。血,不停流的血,染红了眼眸。刹那间,仰起头,望着苍穹,尖利地撕吼道:“啊——”
那野兽般的撕吼,道尽冷月心底的痛……
继尔,天上下起了雨,刷掉了血色。
然后,一道响雷,劈向地面……
在两军之间,劈开了一道鸿沟,很深,很深的沟,任谁也踏不进去。众人皆惊异的仰望着天空,大地依旧摇晃不止。
“月!”年九龄大惊失色的看着冷月。
她的哀声已换作悲凉大笑,却依旧凄厉非常。抬头望天,满脸竟然都是斑斑血泪。
他们都死了。所有人,都是被她害的。冷月的笑声仍在持续,极尽悲苦,听者无不动容。众人一抹脸上,竟全是泪水。
“月,停下来!”方青卓大喝,妄图接近她身却被无形内力弹开。
仿佛经历一场毁天灭地的浩劫,风起云涌,天色晦暗无比,像要塌下来一样。日月星辰犹如弹丸一般,往一处拥挤倾倒,像是天破了一个窟窿。
人要怎样痛到极点,才会变成那个样子?
“月!他们已经死了!”冷月愣愣的看着年九龄,总算安静了下来倒在他怀里,那一刻,两个人都心死如灰。却只见冷月慢慢抬起头站起身来,眼中是一望无际的冰冷。或许只有绝望到极致,对这人世没有丝毫留恋的人才会有那样冰冷无情的眼神。
众人都不由得打个冷战,寒意浸到骨子里去。
“冷月!不要!”
可惜这一次,没有人可以阻拦被禁术操控的冷月,上次,冷月喝了忘忧草,用禁术把药性转移到了猫的身上,然后演了一场戏给魏冰霜看,那次失控,是落尘用生命换回她的理智,可是这次,绝不是仅仅用一命可以换回的……
冷月犹如开到极盛的花盏,却又孤独清冷、竭尽苍然。那种美,妖冶华丽中却又带着一种神秘和圣洁。是让万物失色的倾城之美,绝望之美,孤独之美。明明诱人至极,却又叫人冷到骨子里去了,仿佛一眼望去看到世界尽头那般。冷月低垂着眼眸,走过的地方都盛开出无数血色花朵,却不知是谁的血灌溉而出的。
“太子。”冷月开口轻唤,声音带着巨大空旷的回音,漫漫回荡在天际中。半张脸掩映在华丽的衣领之间,睫毛幽长浓密无,微微上翘,如同蒙了薄薄一层水雾的纱幔,随着说话而轻轻颤动。
“太子,你我之间本是陌路,却纠缠在一起,战争,似乎没有谁对谁错呢。你为国家着想,入侵圣龙想拥有更多的粮食让百姓吃,可是在我们眼里,你们却是抢夺我们口粮的强盗。战争,到底谁对谁错?!”
望着冷月的身影越来越远,太子慢慢闭上眼睛,战争,说不清谁对谁错,就如同爱情,也说不清谁对谁错。“撤吧。”太子忽然挥袖带兵撤退,这或许是天意。明明想她死,在听到那撕吼时,心底却空荡荡的,被掏空了……
初春新瑞,草木皆萌芽。白扬吐绿,高山也堆砌满花藤。湍急的小溪,后山流淌,静静的淌过了不为人知的岁月……
那一战中,冷月失去的太多。
眼睁睁看着最亲的人,在她眼前死去,那般的彻骨之痛,无法遗忘。陈年的记忆,如陈年的酒,越酿越辛辣。酒一杯,只想图一醉……自从那战开始,冷月和珈蓝太子之间全部化成恨!
深夜,冷月躺在床上,闭眸怎么也睡不着。她日渐消瘦,憔悴,无论如何补,她总无法安然入睡。她会想,卡洛斯那临死前妖娆的笑,她会想桃子那清脆的笑声……她会手捧着禁军统领的铠甲,暗自神伤……或许是无法忘记,留下了阴影,她总是杞人忧天。生怕身边,再失踪一个,半个,那她真的会当即疯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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