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家丑扬不扬的已经没关系了,游家二少爷游南哲干得荒唐事全城皆知,都引为笑柄了。
游学富黑着脸,头上青筋直爆。自己这个三十多岁生下的小儿子,自己和夫人从他生下来那一刻就时时刻刻地捧在手上,生怕饿着他冷着他。
儿时倒也乖巧懂事,特会读书,十岁就中秀才,是这晋陵城有名的神童。十七岁那年通过解试,在这常州是出尽了风头,连当时的知州都来道贺。
哪知解试后进京省试却名落中山,回来以后就不对了。众人只以为他心高气傲,一时想不开。这说也说了,劝也劝了,这人沉默了一段时间后就不对了。
那是一日比一日荒唐,就在前不久还为了个青楼妓子争风吃醋,闹得是满城风雨。如今已弱冠,二十有一,却没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愿意把闺女嫁过来,哪怕是小门小户之家也不愿意。
自己这张老脸是生生地被这逆子给丢了个一干二净。如今在外,他都无脸提自己这二儿子,一说就觉得脸上臊得慌。
“你这逆子,你给我跪下!”
游学富大喝一声,看着眼前的游南哲恨不得提个棍子上去敲打一番才好。瞧瞧,这是个什么样子?头发散乱,衣襟也没扣好,这胸口都露在了外面,这,这丢人呐!
“呀,爹啊!”游南哲脚下虚晃了几下,嬉皮笑脸凑上前,“爹,这窗外风光正好,怎得在家坐着?来来,爹,孩儿最近发现了一个好去处,走,咱爷俩散,散散步去。”
“混账!”游学富操起桌上的一方砚台就想砸下去,哪知一个身影突然扑了过来,“老爷,住手哇!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啊!”
“你,你这妇人!”游学富使劲地想拉开抱住自己的朱氏,“都怪你平日太过娇宠他,他才。。。。。。你放手,让我好好教训下这个不肖子!”
“不要啊,老爷!”朱氏一边哭着,一边侧过头对着自己的大儿子猛使着眼色。
游南德无奈,拖着游南哲就出了屋去。
“站住,站住!”游学富扯着嗓子叫着,脸涨得通红,“我今天非打死这个不肖子!”
“老爷,您消消气吧!”朱氏一见游南哲被拖走了,松了口气,劝解开来,“老爷,您打我吧。都是妾身不对,您有气,来,来打我。”
“你,你!”游学富气得嘴唇哆嗦,最后无奈地垂下手,闷闷说道:“还不快放开?当着下人的面,成何体统?”
“嗳!”朱氏一见这情形,知道游学富不会再追究了。赶忙松开手,扶着他坐到了椅子上,对外喊了声,“翠儿,给老爷上茶。”
“是,夫人!”
“哼!”游学富冷哼了一声,瞪着眼说道:“别以为这事儿就揭过去了。你听着,明日起你就负责给我看着他,再敢给我出去,我连你一块打!”
“是,是。”朱氏连连点头,心里却不以为然。
心道,说我娇宠孩子,你还不一样?死老头子个东西,临了居然把账都算在自己身上?她的哲儿多好的孩子啊,读书好,模样好,不就是喝喝酒玩玩女子么?哪个男人年轻时不这样?死老东西的,自己年轻时比哲儿还风流呢!没看这家里,到了这会儿还有七八个小妾么?
“老爷,这哲儿也二十有一了,这总不成亲也不像个话啊。您生意场上朋友多,帮着相看相看啊。”朱氏掏出帕子擦了擦汗,刚刚幸好下人机灵来通报了她,不然自己的哲儿可就遭殃了。
“咱们家的条件也不求女方家境怎么样,是个清白出身就行。”感情朱氏自己也知道自己儿子名声不好,想找个门当户对的难了。只是自己死不承认罢了。
“哼!”游学富哼哼着,“你还说?要不是你拦着我,我早把这混账东西赶出家门去了。都怪你,这么娇纵他!如今这常州城里谁还敢把自家姑娘嫁过来?这不是往火坑里推么?!”
“老爷!”朱氏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尖着嗓子喊道:“老爷,你这说得什么话?什么叫往火坑里推呀?感情咱们的哲儿是那十恶不赦的大坏人?有您这么说自己儿子得吗?”
“十恶不赦?”游学富冷哼着,“倒也差不离儿。吃喝嫖赌,整夜整夜地游混于花场,哪个好人家会把自己姑娘嫁过来?这不是往火坑里推又是什么?”
“哎哟!”朱氏抓着帕子,眼泪唰得就掉了下来,“老爷啊,我三十多岁才怀上哲儿,拼了老命才把他生下来,他可是我的心肝肉,您,您可不能不管他啊!您要不管他,我,我这就活不下去了啊!”说着,拍腿推胸,眼泪鼻涕横流,哭得那叫一个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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