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夫子,我五岁了。”杨乐贤一板一眼地回答着。
“是的,夫子,哥儿是皇祐五年生人。”杨李氏忙又附加说明着。
李德晖摸着胡须点着头,“是到了进学的年纪了。”想了想又问道:“在家可曾识字?”
杨乐贤摇了摇头,杨李氏又说道:“夫子见谅。我那苦命儿去得早,这哥儿不曾受到教导。”说话间,脸上又浮现了一丝哀愁,不过转眼即逝。
李德晖点着头,叹息了一声,“杨贤弟可惜了。”顿了顿,又继续说道:“罢了,既是贤弟后人,老夫自当辛苦些,就收了这个学生了。”
杨李氏闻言大喜,忙推搡着杨乐贤说道:“快,哥儿。夫子收下你了,还不给夫子磕头。”
“嗳!”杨乐贤脆生生地应着,忙跪倒在地,之前那仆人早就在旁准备好了茶水,见着杨乐贤跪下了,忙把茶水端来。杨乐贤把茶杯高高举起,高过头顶后,才说道:“夫子,请喝茶。”
李德晖接过茶杯,喝了茶,杨乐贤又磕了三个头,李德晖说了几句勉励的话,这礼算成了。
杨李氏又把篮子和腊肉递上,笑着说道:“夫子,我一妇道人家也不懂甚规矩。这是小小心意,还望先生不要推辞。”
“这如何使得?!”李德晖忙摆手,“大娘客气了,快拿回去吧。”
“不,这个先生一定要收下。”
如此推搡了三回,李德晖才面带难色地把东西收下了。其实这束修礼是肯定要收得,不过中国人嘛,从古到今都讲究个谦逊,这样来回推搡个三次也成了默定的规矩了。
杨涵瑶在旁见腊肉鸡蛋都送上了,想了想把手伸进挎包,把昨天晚上做好得竹笔筒拿了出来,上前施礼道:“夫子,这个也请收下吧。”
李德晖看着杨涵瑶手中竹筒,眼前一亮。不过他既然是先生,自是不能失了风范,轻咳了一声,依旧慢条斯理地说道:“这是何物呀?”
“回夫子。”杨涵瑶又半蹲了下身子,以示自己的谦逊,心里却不断吐槽着,这古人的讲究真多啊。。。。。。。
“这是我自己拿竹子做得笔筒。我想夫子也许用得着。”
“哦?”李德晖眼中闪过诧异,“自己做得?”
“是的,夫子!”杨涵瑶甜甜一笑,她还必须装出十岁孩子的样子。这可不是她亲娘,她现在面对的是这个时代知识分子,要露了马脚可不好。
“亲娘一直跟我说,要爱护弟弟。我还听人说过,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话。想着夫子以后就是阿弟的先生了,我这个做阿姐地自然也要好好尊敬夫子。”
杨涵瑶说得一板一眼得,她已尽量模仿一个十岁孩子的口气了。可这番话听在李德晖耳里,还是觉得有些意外。
这孩子说话调理清楚,且眉宇间偶尔流露出的自信让人印象深刻。当下,对杨涵瑶倒是有了几分好感,他摸着胡须,频频点头:“大娘教导有方。有女如此,博进贤弟(杨涵瑶爹)九泉下当也欣慰。”
杨涵瑶把竹筒递上,“请夫子收下吧。不然瑶儿心里不安。”
李德晖笑了笑,伸出手接过竹筒,这么近距离一看,顿时眼睛睁得大了起来。
一种从未见过的字体!桑梓远?他诧异地抬头看着杨涵瑶,问道:“杨家大姐儿,这真是你做得?”
杨涵瑶不明所以,但还是老实地点了头。
李德晖一站了起来,来回走了几步,停在了杨涵瑶跟前,将杨涵瑶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这才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大城中闹得纷纷扬扬的蛋雕也是出自你手?”
杨涵瑶点头。她刻蛋雕时,因怀念着前世,又想到自己来这宋朝,系统给出那任务,想着作品总得落款吧,就取了个桑梓远这名。
桑梓远,就是故乡遥远之意,桑梓就是指家乡、故乡。
在古代,人们喜欢在住宅周围栽植桑树和梓树,后来人们就用物代处所,用“桑梓”代称家乡,杨涵瑶以此名落款,也是在追忆自己的前世。
本来她落款都是用得简体,前两字繁简体都一样,可最后那个远字却是不同的。可城里那群疯狂的追捧者,愣是把这字给猜了出来,还真蒙对了。
杨涵瑶可能还不知道,如今桑梓远的名头已在常州城闹得沸沸扬扬,奈何游家口风很紧,怎么打听也没打听出来这桑梓远到底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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