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贯钱,常州就算是富庶之地,可对于农家人来说,这可是个不小的负担。难怪读书人会如此受到追捧了,一来这四书五经地的确也难搞明白;这二来么,这读书可得是有家底的人才行。
否则饭都没得吃,还拿钱去读书。500钱,差不多可以买一石米了呢!难怪杨涵瑶说要送杨乐贤去读书,杨李氏那么激动了。
杨李氏肯定是想杨乐贤此生是不能跟他爹一样可以做个读书人,家里那样,就算杨李氏想让杨乐贤读书,却也没那个能力。
如今杨乐贤又能读书了,可想杨李氏的心里是多么地高兴了。没见从先生家出来,都哼起小调子来了吗?
又过了两日,这日天未亮杨涵瑶就醒了。听到院中有动静,心里奇怪,便起身走到院里去,声响越来越大,只见杨李氏拿着大铁锅,正在院落中拿着个铲子在刮着。
心里奇怪,忙上前问道:“亲娘,你在做什么?锅子怎么了?”
杨李氏嘘了一声,压低声音说道:“姐儿怎么忘了?明日就清明了,今个儿要刮锅子。”
“清明?”杨涵瑶愣了愣,清明了吗?她想起自己的身世来,自己年纪轻轻,飞来横祸,眨眼间来到了这宋朝。
虽说有杨李氏的爱护,弟弟的崇拜,可想起在二十一世纪的父母,自己这般去了,不知该如何伤心呢!清明时节雨纷纷,二十一世纪的父母,弟弟在这天儿会去自己的墓前看自己吗?
会得,一定会得!只是一想到家人在自己坟墓前哭得撕心裂肺的样子,她的眼泪就忍不住落了下来。
“姐儿怎么哭了?”杨李氏一瞧杨涵瑶呆愣愣地站在那儿,待着待着就哭了起来,忙放下锅子,过来安慰:“可是想你嗲嗲(爹)和姆妈了(娘)?”
杨涵瑶点着头,杨李氏也是眼眶一红。祖孙俩忍不住抱在一起哭了起来,一个是伤心自己儿子儿媳走得早,一个是在挂念着前世的父母,那哭得好叫一个伤心。
人生三大惨事,莫不是幼年失父,中年丧妻,老来丧子。而这一老一小,就占了其中两件惨事。杨涵瑶前世父母虽在,可她重生一回,离着父母这样远,跟失去已是没差别。
祖孙俩哭得伤心,就连还在屋里睡着的杨乐贤也被闹醒了。赤着脚跑到院落里一看,见阿姐和亲娘抱着哭呢,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只觉得亲人哭得这样凄惨,也伤心了起来。
上前抱着家里人呜呜地哭了起来。过了许久,杨李氏才擦了眼泪,抽噎着说道:“好了,好了。哥儿,姐儿,不哭,不哭了。仔细着眼睛。你们爹娘在天有灵,知道你们孝顺。咱不哭了哈!”
“嗯,呜,亲娘。”姐弟俩抽噎着回答。
杨李氏见着杨乐贤赤着脚,忙抱起他送回了屋里,帮他穿好衣服,回到院里,见着杨涵瑶仍看着那锅在发呆,上前拍了拍杨涵瑶,勉强挤出笑说道:“好了,姐儿,不难过了。亲娘还在,亲娘以后会好好疼你得。”
“嗳!”杨涵瑶回过神,用力点头,“我也要好好孝顺亲娘。”
祖孙俩对望着,彼此的话语让对方的心里都温暖了不少。或许,人类之所以能统治这个世界,在这大千万物中脱颖而出,靠得就是互相鼓励与扶持。
无论在什么样的困境中,无论冬夜里是怎样的黑暗,他们总能找到彼此,相互温暖,坚持着走过困境。
亲情,爱情,友情,无论是哪一种情,都是这世上最为伟大的力量。它们的存在创造了人类丰富的世界,促进着人类在无数困难前不断翻越前进!
“来,帮亲娘刮锅子吧。”
“嗳。”杨涵瑶擦了擦眼泪,又好奇地问道:“亲娘,干嘛要刮锅子啊?”
“姐儿不知道吗?”
杨涵瑶摇着头,又说道:“明个儿是清明,那今天就是寒食了。”
杨李氏刮着锅子,说道:“现在这清明寒食都一起过了。不过自我跟着你爷爷来到这常州,这常州的人就有在清明前一日刮锅子的习惯,说是为了安慰河中的小鬼。”
“河中的小鬼?”杨涵瑶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心中的不快散了去,注意力转移到了这上面来。
“就是落水鬼呢!”杨李氏小声地说着,“落在水里淹死的人,阎王爷要“落水鬼”摸田螺,要摸满三斗三升才可以重新投人生。可是那亇斗是无底斗,天一亮就摸阿摸,可是老摸不滿。”
“再者,“落水鬼”在水里,怎么会晓得天亮?它只有听到刮锅子的声音才能确定时间的。这方的人为了可怜“落水鬼”,到了清明前一天,天不亮就要起来刮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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