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为何要将豆腐先汆水呢?”柳芸娘自小也算是在灶台边长大得,可从来没听说炖鱼头豆腐汤,豆腐还要先汆水得。
杨涵瑶笑着把豆腐从锅里捞了出来,说道:“这样能去下豆腥气。”
“原来如此。”柳芸娘点着头,忽而抿嘴一笑说道:“姑娘可真是妙人。这煤球炉还真好用呢,也真怪了,这石炭经姑娘的手一摆弄,居然点起来一点都不费事了,且没什么烟气。”
杨涵瑶笑了笑,“里面加了石灰粉自然烟气就少了。”
“姑娘就是聪慧。”柳芸娘诚心赞叹着,心想,有这样平易近人且聪慧的主子,自己总不用再被转卖了吧?
且今日那拜访之人,杨家的人可能不清楚,她柳芸娘可是认得的,那可是白家的家主,其族弟可在京城礼部当着官。
虽说只是一个清水衙门,又是个小小主事,说起来也才是个六品官,可那毕竟是京官,这后台摆到地方上来,那绝对是能令县令等级别官员所仰望的。
柳芸娘见到白玉亲自登门,当时吓了一跳。可见了人是拎着礼物前来,她在门外偷偷听着,听见是自家姑娘解决了白老先生的顽疾,顿时松了口气。
不是交恶就好啊!这户人家是自她家境落魄后,已经遇到的最好的人家了,她不希望这家出什么事儿。
当然,她心里也很奇怪,姑娘还会治病吗?她越来越觉得自家的姑娘让人琢磨不透了,小小年纪,这世上好像就没她不懂,不会的事儿。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就像白玉走出门时,柳芸娘本来想躲起来的,毕竟她家以前开得饭馆在这城中还是比较有名的,她又是家中独女,这白玉老先生也照过面,她不想节外生枝,想避开来着。
可等白玉到了屋外,她又换了个想法,为啥要躲?她家那点破事,全城谁不知?她干嘛要躲着?况且有了这样的主家,能令游家和县令夫人高看一眼的人物,她再弄得鬼鬼祟祟地不是给自家主人丢人么?
白玉见着柳芸娘也是微微一愣,随即抚须呵呵一笑离去。
“这鱼片用蛋清腌下就会更滑嫩麽?”柳芸娘又问道。
杨涵瑶点着头,笑着说道:“等过阵子县令夫人的凤冠打好了,地儿也置办好了,咱们就可以来做酱油了。”
“酱油?”柳芸娘已经不止一次听到杨涵瑶说起这个东西了,听说是非常美味的调味料,可到底是什么滋味呢?她越发的好奇起来。
在灶台边长大的人,对着美食总有着特殊的敏感。柳芸娘隐隐觉得,按着杨涵瑶形容的那般,这酱油一经问世,必然会引起饮食界的大震动,因此她很是期待。
杨涵瑶把鱼头放在油锅里煎到两面发黄,又将鱼尾,鱼骨也稍微煎了下,这才让柳芸娘把油锅里的油倒了,清洗干净后重新加水炖煮。
柳芸娘在一旁看得暗暗咂舌,这姑娘做起吃食来还真是讲究。旁的人家哪舍得把这煎鱼的油给倒了?可这姑娘不,不但把油倒了,还得清洗干净。
柳芸娘知道,煎过鱼的油里会有一股子焦味,但不是特别浓烈。但一般讲究些的人家也都是这个做法,可这杨家看着不怎么富裕,可这家姑娘做起吃食来,那个讲究与认真还真出乎人的意料之外。
其实她哪里知道杨涵瑶的真实想法啊?虽说杨涵瑶这么做,的确是有着想让鱼头汤的味道更纯粹的想法在里面,可最重要的却是杨涵瑶知道这油炸过的油里的有害物质很多,不可再用。
这才是关键!
鱼头豆腐放在炉上炖着,另一个炉子也早起好了,又取了大锅,弄了猪油,把花椒,蒜头,姜,葱,茱萸放在锅里爆香,然后才加入热水,放盐进去。
厨房里香气四溢,惹人垂涎。柳芸娘在一旁嗅着鼻子,心道,乖乖,她算长见识了,这主料还没放进去呢,就已经这么香了。
杨涵瑶看着锅里,待到水面翻滚了,才把腌制鱼的盆子拿过来,用筷子夹着鱼片,一片一片地往里放着,最后才将鱼拨散开来,等了约莫有3,5分钟,才将锅子端起来,连鱼带汤一起倒入之前就烫熟的豆芽菜铺底的盆子里。
把锅子洗干净又搁回炉上,取了猪油放在锅里热着,又将数量众多的花椒和茱萸放在油锅里翻炒,待到锅里的茱萸颜色快变时,立即端起锅,把锅中的油及花椒茱萸一起倒入盛鱼的大盆中。
只听见“滋啦”一声,油与水的化合作用使得花椒的香味越发浓烈,撒上切好的香菜,一盆宋代版的水煮鱼便做好了。
“哎呀,姐儿到底在做什么呀?”杨李氏的声音传来,翠花也站在老太太身后,那鼻子一动一动得,显然是被这水煮鱼的香气给勾得。
“这味儿都飘出十里地去了,太香了。”杨李氏站在厨房门口朝里看着,“之前就忍不住了,这会儿这味更香了。”
杨涵瑶笑嘻嘻地说道:“亲娘,是水煮鱼,有些辣得,您能吃吗?”
杨李氏呵呵笑着说道:“一点辣还是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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