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成再次拱手说道:“如此多谢妹妹。”他顿了下,问道:“我从贤哥儿那得知一种新的切音之法,乃是妹妹所创,名为拼音,是也不是?”
杨涵瑶一愣,看向杨乐贤,杨乐贤躲在柳芸娘身后,见杨涵瑶望过来,小身子不自觉地朝里缩了缩。
心里忐忑到了极点。这事,是他前阵子无意中说出来得,不过他并没有把姐姐是仙人的身份暴露,而且他自觉说是姐姐所创,应该问题不大吧?
想到这里,杨乐贤又把脑袋探了出来,朝着杨涵瑶猛眨着眼儿,做着各种卖萌讨好的动作。
臭小子!杨涵瑶心中暗骂一声,又快速分析了下陆成的话以及自家弟弟的表现,看来臭小子只是无意中说漏嘴得,并没有把自己的秘密抖落出来。
还急中生智,谎称是自己创造了拼音……罢了,先不和这小子计较,晚点等陆成走了,看来有必要敲打这孩子几句。
毕竟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许多事情往往就是坏在这嘴上了。
杨涵瑶对着陆成点了点,笑着说道:“是呀,陆哥哥,有甚问题吗?”
陆成看着杨涵瑶的目光有些复杂,这小女孩自死而复生后带给世人的惊喜实在太多了,特别是前几天流传出的那首水调歌头,差点把他震死。
陆成当然知道桑梓远就是杨涵瑶。但杨涵瑶的桑体倒并未震慑住他,钦佩有,但没有其他文人士子那般狂热。
主要是两家太熟了,而且他知道杨涵瑶之前不会使毛笔,所谓“桑体”,其实是杨涵瑶用惯了炭笔,树枝自然而成的一种字体。
不过水调歌头就不同了,还有之前那首小诗,这才是真正的才华啊!这杨家小妹妹是打定主意要把他震撼而死了,他这边心情还未平复,哪知又在杨乐贤那里听闻了杨涵瑶所创的拼音之法。
这样的才华,他如何还能坐得住?自是要上门讨教一二得。
比如这奇奇怪怪的符号是怎么想出来得?且按照杨涵瑶的拼音法读出来的口音,虽说听起来还是有北方口音在内,但他总觉得有些怪异。
其实他在前几天就从杨乐贤口中知道了拼音的事情,之所以拖到今天才来也是因为他在家自己研究了几日。
陆成小小年纪能过府试,且是案首,又进了县学,相比杨涵瑶与杨乐贤的开外挂来说,这位主才是真正的神童,真正能够做到过目不忘的人。
他研究了几日,终于恍然大悟,终于明白这拼音之法怪异在哪里了。按照杨乐贤的传授,这拼音只有四个声调啊!
难怪读起来,如此怪异。听着像带有北方口音,但又少了拐音,转儿音,和现在的官话对比起来,少了一些韵味,但也多了一些肃穆。
宋代的官话以河南开封话和洛阳话为标准话。虽说自石敬瑭这个家伙把幽云十六州送给了契丹人后,汉人统治区域大大减少了,可宋朝各地方言的语音差别仍是很大。
宋人也在追求一个标准语音。按照往日的惯例,一般首都在哪,就会以那儿的话做为官话。
宋代建都开封,为东京,洛阳为西京,因此北宋人往往以开封和洛阳话为官话。
人称“乡音是处不同,惟京师,天朝得其正”。
其实准确说来,这所谓的标准音只是读书人说的开封话和洛阳话。升斗小民皆以地方方言做为交流之用。
所谓后世一些无聊者追求的什么才是真正的古汉语,这着实有些无聊。本身这个命题就是个伪命题,就跟叫嚣纯真汉人血统一样无聊。
语言的本身就是在不断发展得,比如北方方言可以看成是古汉语经过数千年在广大北方地区发展起来的,而其余方言却是北方居民在历史上不断南迁逐步形成的。
再比如这江南之地,在早期,广大江南地区,主要是古越族的居住地,他们使用古越语,与北边方言相差很远,不能通话,带来极大的不便。
后来,北方的人曾有几次大规模的南下,带来不同时期的北方方言,分散到江南各地区,于是逐步形成彼此明显不同的方言,却又有一定的因果在内,双方的方言都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去追究纯粹的什么古汉语,不是脑子被门缝夹了,纯属找抽么?!
扯远了,再说这拼音,乃四声调。可在各地方言中,不管你是吴语派系的也好,还是这时代的官语派系的也好,那都有其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在音调上绝对不止四个音调。
有些音调甚至多达八个,比如潮汕地区的人,到了后世,他们的方言仍有八个声调。
因此在陆成看来,杨涵瑶所创的拼音,仅仅四个声调,不得不让陆成这位神童另眼相看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