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深深吸了口气,这个桑梓远果然厉害,盛名之下确有本事。三言两语地就把自己的刁难给化解地一干二净,果真是妖孽啊!
再看她那态度,不卑不亢,一双眼睛清澈有神,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杨涵瑶这般作态,若自己还疑有它,那自己这个胡府的当家主母也算到了头了。
胡弘毅此刻站在那里,尴尬到了极点。头次上门的贵客,母亲便这般敲打拿捏,让他觉得脸上很是挂不住。
心里又忍不住叹息,虽说母亲是为了子女着想,可这般作态未免有些小家子气了。
桑梓远小小年纪能名动天下,一手书法自成一派;诗词造诣极高,手里的手艺更是晋陵一绝。
就这样的一个人物,再加上才十岁的年纪,无论走到哪里,还会少了人来巴结么?
桑梓远一直不肯露面,低调行事,就这样的品行会是母亲想象中那样势力的小人么?母亲真是着相了啊!
郑氏也不是一般人,虽说她做姑娘家时,只研读了女戒等书,可毕竟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姑娘,又做了这多年胡府的当家主母,那心思自然不比旁人。
可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会什么事儿都往多里想。特别是关系到她儿子女儿的事,琢磨地就更多了。
被杨涵瑶这话这么一挤兑,郑氏自觉这戏也唱不下去了。况且这番试探,对于杨涵瑶的品性也有了个初步了解,想来应不是那种势力之人。
想到这里,郑氏装作若无其事般淡然一笑,说道:“桑先生今日特意登门拜访,倒是妾身怠慢了。”
她顿了顿,又看向自己的女儿,见女儿一脸乞求地望着自己,微微叹息了一声,说道:“既然先生是来找小女得,那我这老婆子也就不缠着你们这些年轻人。不然我再缠着先生,怕是我家修儿要不高兴了呢。”
“母亲……”胡淑修感激地望着自己老娘,就如得到了特赦般,忙跑到杨涵瑶身边,挽起杨涵瑶的手说道:“姐姐,去我闺房玩吧。”
说着又拉着杨涵瑶走到方袭阳跟前,伸出了手。
方袭阳本有些生气,可看到胡淑修伸着手,可怜兮兮地望着自己,气也就消了一大半,站起身,拉住胡淑修的手与杨涵瑶二人做了个福礼,便被胡淑修拉着走了。
胡淑修几人一走,郑氏身旁伺候的一个老婆子便说道:“夫人,那小娘子可不简单。”
胡弘毅因是男子,自然不可能跟着自家妹妹一起去,刚想跟自家老娘告退,回自己房里去,哪知却见自己老娘的奶妈秦氏说这般话。
顿时不满到了极点,他看了一眼秦氏,未等郑氏搭话,便说道:“秦妈妈这话说得就有些诛心了。什么叫不简单?这位小娘子身份尊贵,可不是随便能诋毁得。”
郑氏见儿子这般维护杨涵瑶,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再加上说得又是把自己一手带大的奶娘,心中的不快就更甚了。
她捻了块芙蓉糕,不紧不慢地说道:“这日子过得也可真快……眨个眼儿的工夫,我的毅儿都长这么大了,再过个四年便要行冠礼了,为娘得也该帮你物色个好人家的姑娘了。”
胡弘毅瞳孔猛然一缩,母亲这是何意?看着郑氏那淡然的样子,他知道,母亲这是生气了。
可为何要生气呢?秦妈妈虽说是母亲的奶娘,可杨涵瑶却也是晋陵名士,怎容得她这样一个下人这般诋毁?
胡弘毅虽是出生名门世家,心思也早熟,可因着有个强势的老娘管着,至今还未领略男女之事。
说起来,这在古代,特别像是他们这样的大户之家,胡弘毅到现在还没一个通房是有些不可思议的。
虽说宋代盛产剩男剩女,官做得越大,家中子女成婚也就越晚。别说男子了,甚至都有高官的女儿到二十多岁才出嫁得。
这在宋代不是特列,而是时常有之。就拿方左卿的大女儿来说,小小县令之女都要到十八才出嫁,更别提其他高官了。
至于男子那就更晚了,不过女子晚嫁是真晚嫁,可男子却不同。不要忘了,古代还有妾这产物。
没娶妻之前,弄几个小妾,通房的丫头那可不算结婚。如果你一辈子过这样的生活,哪怕找了无数小妾通房丫头,在外人看来,你还是光棍一条。
哪个世家子弟在胡弘毅这年龄段还未领略过男女之事,甚至一点都不通得?
这郑氏也是有些变态,把子女看得跟自己眼珠子似得。久而久之,就对子女形成了强烈的控制欲望。
特别是对着唯一是自己生的儿子,那看得就更紧了。儿子身边伺候的丫鬟们,稍微有些那意思,她就给掐死在摇篮里了,那是一步都不许任何人逾越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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