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左卿一想也是,宫中来人可怠慢不得。虽有王知州在陪着,可那些太监们可不是什么好鸟,心思最为阴毒。
自己要慢吞吞地去了,搞不准他们就得给自己吃瓜落。于是点头应允道:“嗯,甚好,甚好!不能让宫里人等久了……“
然后一边上车又一边说道:”阳儿这家伙不知又跑哪里去疯了,马车都给她牵走了!害得老夫只能坐轿子来了……”
杨涵瑶上了车,拨开窗帘,打开窗门向着众人挥手告别,众人纷纷回应,眼里带着无限的羡慕与喜悦。
杨涵瑶关上窗户,刚要放下窗帘,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忙对方左卿说道:“伯父,快叫个信得过的人来。”
“怎么了?丫头?”
“王知州让我筹集挖新运河的费用。今天有宜兴的商贾来此,带了五万贯钱放在富居楼里准备无偿捐助。这么大一笔钱放在富居楼太不安全了。伯父找几个信得过的人偷偷在富居楼外巡视,以防万一!”
“什,什么?五,五万贯钱?!方左卿摸着胡须的手一抖,给他扯下了几根胡须来,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可他却顾不上这些,忙推开窗户喊道:“周鑫,快,过来。”
一个衙役过来,看打扮像是个头。他走到马车旁,伏身问道:“县尊,属下在。”
“附耳过来。”
“是,县尊。”
方左卿探出头一阵嘀嘀咕咕后,那衙役神色凝重了起来,随后一抱拳说道:“县尊大人请放心,属下定不辱使命。”
“去吧,别声张!”
“是,大人!”
见事情交代妥当,杨涵瑶这才喊道:“佩儿,走吧。”
“是,先生!”
柳芸娘也坐在车外,看着正在专心赶车的陈佩儿,低声问道:“佩儿,你说皇后娘娘是不是知道了姑娘是女儿家了?”
陈佩儿想了下,点头说道:“十有八九是知道了。皇家手段,哪能不知道咱们先生是女儿家?不然怎会是皇后娘娘下旨?”
柳芸娘点头说道:“佩儿言之有理。”说着脸上又浮出一丝忧愁,说道:“也不知道是喜是忧,我现在最怕的就是皇后娘娘会召姑娘进宫陪侍,咱家姑娘心慈,那深宫可是杀人不见血的地方……”
“不会吧……”陈佩儿脸白了,忽然眼里爆出一丝戾气,“不管刀山火海,我都陪先生去!谁要敢伤先生一分,我一定打死他!”
柳芸娘噗哧一笑,看着天边的白云,又看着在前边骑着骏马的游南哲,微微叹息了一声,轻声说道:“但愿是好事吧。”
坐在车内的杨涵瑶看着翠花问道:“翠花,可知道皇后娘娘下懿旨于我是要我做什么麽?”
张翠花眼中一片茫然,抓着头说道:“姑娘,这,这翠花也不知道啊!那公公说要等姑娘到家才能宣旨。”
“不错!”方左卿在旁点头,“虽说是皇后娘娘的懿旨却也马虎不得。丫头,等会儿可不能失了礼数,还有……”
方左卿顿了下,低声说道:“来宣旨的公公可不能怠慢了……”
杨涵瑶点头,心中也有些好奇。二世为人,却从没见过真实的太监是什么样。
但从后世所掌握的信息来看,这些人因着身体残缺,心思最是阴晴不定。对于这些人还真只能笑脸相迎,得罪不得。
“丫头啊,你这马车真不错啊!是你捣鼓出来得?这都到了乡间了,坐着一点也不颠簸,是怎么做到得?”
方左卿一边感叹,一边又拉起窗帘伸手去摸玻璃,跟个好奇宝宝似得,嘴里啧啧称奇,“这就是丫头你说得玻璃吧?果然明净如水,光可照人,真是奇了!”
杨涵瑶呵呵一笑,说道:“晚些再制出这样的玻璃就给伯父送去。”
方左卿一听,笑嘻嘻地说道:“那伯父就不客气啦!”
杨涵瑶见方左卿一点也不担心,反而心情大好的样子,真是有些无语。
恐怕在外人看来,杨涵瑶这样的农家女能得到国母的垂青已是祖坟上冒青烟了吧?
可对杨涵瑶来说,实在是有些忐忑。她不能进宫,不管是系统要求还是什么!
总之她不能进宫去做陪侍!而且除了做陪侍,她实在想不通皇后娘娘为何要特意下旨给她?
她有些后悔了。都说人怕出名猪怕壮,现在好了,连皇后都被吸引过来了。她到底是该哭还是该笑?
杨涵瑶撩开窗帘,看着窗外的景色,车轮带起一片尘土。哪怕是坐在车中也能看见那些尘土模糊了路边的杂草,一如这富贵难料的命运,好像一切都是那么地模糊不堪。
过了许久,杨涵瑶才微微叹息了一声:前途迷蒙,希望是好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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