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这样去找桑梓远好吗?她今日才到京城,又与张贵妃的子侄发生了争执……”苏辙迟疑了下,又继续说道:“况且我等不知她是女儿身也就罢了……可现在知道了,再这样冒然拜访,岂不是……”
苏轼一摆手,毫不在意地说道:“能写出少年说的人岂会在意这些世俗礼教?辙弟,别老这么拘谨,呵呵,走走,随哥哥一起进去,一起去瞧一瞧这妙人儿的风姿……”
苏辙听了苏轼前半段话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可当听到最后一句时又把眉头皱了起来,忙追上走在前头的苏轼道:“大哥,听闻桑梓远此人极重礼法。她以平民之身不可占朝廷便宜之事而拒住驿馆一事,仅这几个时辰已在京城引为美谈……”
苏轼听下脚步,脸上冒出一丝兴奋地笑容道:“这就是我更想早日拜会她的原因了!辙弟,你想,居功而不自傲,且又是舞勺之年华者,当今又有几人?”
顿了下,又击掌而叹道:“唯有桑梓远!撇开才华不说,光是这份心性就让为兄很是敬仰了!”
苏辙摇着头,显然自己的哥哥没有听明白自己刚刚话里的意思。正是因为桑梓远所表现出来的品行就与她的才华一样,都是那样的完美无缺,才更不能用些轻浮的词啊!
刚刚哥哥明明是说要去见一见这等妙人,苏辙从心里觉得自己哥哥把这话用在桑梓远身上显得轻浮了。
毕竟人家就算不是名士,就算是默默无名之辈,可却也是清白人家的女子。哥哥这般说话,会让人误以为哥哥为人轻佻得。
可是话才到嘴巴,却见苏轼已经大踏步地进了客满楼,冲着掌柜地拱手问道:“店家,请问桑梓远,桑先生可是在此下榻?”
那掌柜刚想说“桑先生睡下了,吩咐了不让人打扰”之类的话,抬头却惊愕地发现问话之人的身份也极为不简单,乃是新进进士,才名不下桑梓远的苏轼,苏子瞻!
说起来苏轼也不是头次来这客满楼了,年轻时的苏轼人虽豪迈,可对于客满楼的掌柜他也未必会记在心头。最主要的,作为一个古代文人墨客,一个传统的读书人,客满楼的掌柜,哪怕是东家与他的身份还是差得太远了。
可苏轼虽不记得这掌柜得,可这掌柜地却是认得苏轼得。当下也不敢怠慢,躬身回礼道:“苏公子有礼了。”
他作揖完毕,趁着起身的空档想了一会儿,这才慢慢回道:“桑先生在此下榻是不假,可先生却关照了小的,他远道而来,舟车劳顿已十分疲劳。明日又将面见天子,故而不见客……”
苏轼愣了下,看了下外面的天色,心里琢磨了下,好像是这么回事,自己来得有些早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点点头。毕竟桑梓远今日进京是事实,又与张简在开封府闹了一通,明日又要觐见天子,是该好好休息下了。
倒是自己孟浪了啊……
想到这里,苏轼忙说道:“店家,可有笔墨纸砚?能借在下一用否?”
那掌柜愣了下,随即欣喜地应道:“有有有!苏公子稍待,小的这就命人取来。”
须臾,笔墨纸砚便被送了上来,苏轼也不用他人帮忙,亲自磨墨,想了一会儿,随后在纸上写道:”重重叠叠上瑶台,几度呼童归不开。刚被太阳收拾去,却教明月送将来。”
署上自己的大名后,苏轼又看了看自己刚刚写下的东西,露出一丝笑意,对着纸张吹了吹,这才说道:“劳烦店家将此物转于桑先生吧……”
那店家心领神会,想了想,如玉成此事,他日若传扬出去定也是美谈一桩。自己现在跑个腿儿,以苏轼与桑梓远的才华定能成为好友,而自己这个传信人顺带着也能沾下两位文曲星的光了呢!
想到这里,掌柜地也不再犹豫,略作一揖,亲自得楼去,手里还小心地捧着苏大才子的新作。
到了门口,见桑梓远的管家仆从并未在门外。又想起桑梓远给自己的下人也都选了上等房。
这会儿见到奴仆们居然不在门外守着跟着伺候,更是在心里觉得这些名士的作风派头端得是怪异。
不过这念头也就是一闪而过,毕竟那啥,完成两大才子顺利见面才是正事呢!
敲了敲门,清了清嗓子,这才问道:“桑先生可起了?”
屋内没有任何回应,掌柜地又敲了下门,在门外喊道:“桑先生,有位苏公子让小的传个东西给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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