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涵瑶福身,说道:“君父,诸位大人,染真斗胆了。其实染真觉得这开源不仅不能增加税银,增加百姓负担,反而应剪除各种苛捐杂税,比如浙江路的人丁税就应取消。”
“如果我等想把澳洲拿下,没有人可不行。当然,这事得徐徐图之,否则会动摇国本根基。至于开源,说白了,其实不就是怎么赚银子吗?这事简单地很,国朝也可大办工厂,增加税银。”
“工厂?”文彦博皱起眉,“这工厂做些什么呢?而且如此一来,岂不是有与民争利之嫌?”
杨涵瑶忙回道:“有些事必须得国朝来办,才能大大降低成本。比如染真之前献上的新式农具。除此之外,我等还可跟西夏,大辽收购羊毛,再制成羊毛衣裤,以百倍之价再卖给他们。”
“羊毛还能制衣?”司马光不解,“这羊毛织成的羊毛毡虽保暖,可摸着粗糙,怎能制衣?”
杨涵瑶笑着说道:“司马大人,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羊毛制衣染真已有思路,一旦工具到位,这羊毛衣不但暖和,还会非常地柔软。”
她顿了下,想了会儿又继续说道:“还有个法子……若操作得当,每年起码能增加税银百万。”
“是什么法子?”一听可增加这多税银,赵祯赶忙问道。
“开银行。”
“银行?”韩琦摸了下胡须,“那是什么?难道是银器店?”
杨涵瑶摇头,“所谓银行,也可理解为钱庄。只是钱庄兑换银钱都需要交纳一部分钱,可这在银行却是免费兑换。而百姓还可以把钱存在银行,每年给一些利息。”
“什么?!”赵祯与一干大臣傻眼,韩琦更是用看怪物的目光望着杨涵瑶,这丫头莫不是疯了吧?
这给人看着银子,还得给人钱?这怎么增加税银?难道脑子有病?
杨涵瑶点头说道:“是得,要给百姓利息。银行替百姓办理存取钱财的业务,还得给百姓利息,否则百姓怎么会把钱存到银行来?而银行赚钱的法子却不在此处。”
“那在哪?”司马光觉得脑子不够用了,这银行给百姓看着钱还得给利息,嘉宁县主居然还说这样能赚钱,难道是疯了?
“贷款!”杨涵瑶笑着说道:“低息贷款给商家,这就是银行赚钱的门道了。”
说完便把自己对于银行如何操作的知识都说了一遍,听得赵祯与一干大臣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这哪是赚钱,这是抢钱啊!一旦实行顺利得话,那岂止是百万税银?
可问题是,会有人来贷款吗?司马光把自己的疑问问出来。
杨涵瑶抿嘴一笑,“他们不借,咱们可以逼他们来借。”
“放肆!”赵祯虽然喜爱杨涵瑶,可这话未免太刺耳了。什么叫逼着人借钱,难道朝廷是土匪强盗吗?
杨涵瑶忙起身福身道:“君父,这‘逼’只是个形容而已。君父刚不是说国库空虚,想一下吃下澳洲恐怕不妥么?咱们可以与这些商人合作,吸引民间资本进来,而朝廷要做得就是下一旨诏书,采取股份制,吸引商贾投资,共同开发澳洲。”
民间资本?赵祯在心里琢磨了下,这话的意思就是老百姓的钱吧?可别人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甘心地把钱拿出来呢?而这大头还是朝廷占了,这岂不是与民争利了吗?
似乎是看出了众人的疑惑,杨涵瑶又继续说道:“这海面上也不是风平浪静得。国朝出兵保护他们贸易顺利,自然是该收些税银以充国库。况且海贸获利巨大,若是我等告诉那些商贾,这澳洲岛上有金银,恐怕是要哭着喊着来买朝廷发行的股份。”
“老臣听闻县主在常州被众商贾取了个外号,人称桑百万……”韩琦笑眯眯地看着杨涵瑶,“这做生意的本事果然了得。目光长远,格局之大让老臣为之叹服。”
杨涵瑶脸一红,忙说道:“染真只是一介女流,从商之初只是想改善家庭条件;后来有些成就后,发现其实不管是小家还是大家,多赚些钱总是好得。比如国朝国库丰盈了,就能为百姓做更多的事。”
“可君子不言利,县主这话说得有违圣人之道啊?”韩琦反问道。
所有人也都看着杨涵瑶,看她打算怎么回答。
杨涵瑶抿嘴一笑,说道:“所谓仓禀足而知礼仪。一个饿着肚子的人是不会懂得礼仪得。况且,圣人什么时候说过君子逐利就是小人了?天下人人都在逐利,只是每人逐得利不同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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