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因何叹息?”张春锐见张日弁眉头深锁,还时不时的叹息,不由好奇。他得到了杨涵瑶的授命,在工业园区负责接待张日弁,然后再负责陪他在城里闲逛,而以后这个活计就交给他来做了。
因为仅仅李邦泽派出的那一个后生是镇不住场面得,必须得把张春锐这个看似忠厚实则狡诈的“老狐狸”派来才行。否则就那一个后世,给张日弁这老家伙随便一糊弄,估计就找不着北了……
张日弁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张春锐,淡淡一笑道:“老夫是在感叹你们这常州商会啊!”
“哦?”张春锐露出一丝“惶恐”,拱手问道:“可是商会行事有何不妥之处?还请大人明示……”
“不必惊慌……”张日弁摆着手,“非是你们商会不好,而是老夫见到你们那园区内工人虽有四万之居,可行事做派却颇得章法。再深入一探,这才发现原来都是园区制度做致。老夫感叹,就是在感叹一个小小的制度便能起到这般作用,着实是令人费解啊……”
张春锐眼角抽了下,心道,肉戏来了……
张日弁摸着胡须,“若是朝廷也能制定出一套这样的章法,使得每一个官员都能相互掣肘,甚至是自行约束,这世道就会清明许多了吧……”
“学生惶恐……”张春锐可不是吃素得,当然听出了张日弁话里的意思。不过他老张跟随县主多年,“天书”都看了好多本了,全是殿下的师尊送来的书,这眼界自然开阔的很。
再加上这几年的历练,这商场之复杂可一点也不比官场差多少,他本就不是糊涂之人,又时常有杨涵瑶送来的书籍充电,虽还未到四十,可这城府已不是一般深了。
只是他生就一张宽厚的脸,自有一股亲和之力由内而外地散发着,一般人很难对他起什么戒心。再者,这心善与否也和城府无关吧?真不知世人怎得就喜欢把这二者联系到一起,这让张春锐很是郁闷。
扯远了,再说张春锐听出了张暴徒的弦外之音后,不但没有接招,反而一脸惶恐地说道:“我朝的制度乃太祖皇帝亲定,我们常州商会怎能与朝廷的制度典章相提并论?大人这般说话,学生着实惶恐……”
张日弁愣了下,没想到这张春锐这么老实……可转念一想,又觉不对。这福记餐饮可是杨涵瑶的私产,她能把自己的私产交给张春锐这么一个人来打理,除了信任之外,张春锐自身的能力也很重要。
如果只是一个草包的话,杨涵瑶会让他全权处理福记餐饮之事吗?要知道那可是杨涵瑶的私产,是她安身立命之根本,若没点本事,她怎能放心将其交予他人之手?
好哇!妖女手下的这些小鬼也不赖嘛!个个都精明到家了!这个张春锐张了一副老实人的面孔,心思倒是深得很。四十不到的年纪,行事就这般老辣,城府当真是深!
要不是他宦海沉浮多年,差点就被这小子给蒙过去了!想到这里,张日弁冷笑了一声,道:“张管事怎么说也是我道门中人,都是圣人的子弟,何须做出‘面上糊涂心里端着明白’这做派来?难道弃文从商后,这圣贤书就都还给圣人先师了吗?!”
这话说得极重了,甚至有种以势压人的味道在里面。若换了一般人,以张日弁与张春锐身份之悬殊,恐怕腿都要发软了。就算不是,被人这样说道,这脸皮子薄得估计都能气得晕过去。
毕竟张春锐身上也是有功名得,秀才虽小,却也是官府认可的文凭不是?
不过张暴徒这回显然又估计错误了。张春锐是什么人?这四年来,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这商场的残酷可比这张大人那官场,都是与人打交道的活计,他张春锐岂能就这样被吓倒?那也太丢自己东家的份了!
张春锐面上露出了更多的“惶恐,拱手作礼道:“大,大人,学生是否有不妥之处?若学生做了什么出格之举,还望大人明示。学生资质浅薄,愚钝不堪,若非如此,怎得又会弃文从商?差点连妻儿都被饿死了……”
张春锐说着脸上就露出了一丝“哀伤”,似已陷入了那些不堪回首的回忆中,那悲苦的模样就跟杨白劳似得,要多悲情就有多悲情。
“哼!”张日弁气结,这明显就是软硬不吃的主啊!水油泼不进的家伙,你还能拿他怎么着?把他揍一顿?那也太有辱斯文了,掉身价啊!
感情张大人还知道动手非君子所为吶?!完全忘了自己曾经在大庆殿的疯狂举动了……对了,主要张春锐不是官身,所以打不得,因为掉价。
“罢了……”张日弁见这状况也知道张春锐乃杨涵瑶的心腹,且心智不浅,这样的人是甭想在他嘴里套出话来了,还是省些力气罢。
而张春锐似乎还没过够演戏的瘾,还一个劲地作揖拱手地不断说道:“学生惶恐,学生惶恐……”
望着他这副做派,张暴徒差点再一次破功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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