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几天的调理,赵祯的病情有了一定的好转,气色相比之前要好上许多,许多人也不由地松了口气,唯独杨涵瑶例外。
杨涵瑶心里很清楚,赵祯的身体其实没什么问题,他这是心病闹得。正所谓“心病还须心药医”,这继承人的问题一日不解决,赵祯这病就好不了。
其实,将心比心这么想想,赵祯也是蛮悲催得。设想下,若是谁有了偌大的家财却没人继承,那该是多痛苦的事啊!
别说把家产捐给慈善机构那样的屁话,我本平常,谁都不是圣人来着,没有那么高的情操。
大多数的人想着得还是怎么把家产给传下去,最好传千千万万代,家族永不凋零才是。
平常百姓如此,天子更是如此。古往今来,哪个当皇帝地不希望自己的江山万万代得?
赵祯一生孩子无数,可男孩却没一个活下来得。人快五十,好不容易又捣鼓出来两个,这几年看着一直长得挺好,这心病本来去了,谁曾想,临了又出了这样的事,而且一下就去了两个。
就这样的打击,莫说有前面的丧子之痛了,就没有前面诸事,一下子失去了两个天真活泼可爱的孩子,那谁也受不了啊!
所以当众人看到赵祯又开始正常地处理政务时,把担忧放下时,杨涵瑶却仍怀着忧虑。
身为后世人,在那个信息大爆发的年代,她听到了太多因“忧思成疾”的故事。心病,有时比身体上的疾病更要人命。
她针对赵祯的病情重新开了食谱,都是一些含钙量高,能让人减少忧虑的食谱方子。除此之外,还时常与赵佳柔进宫陪伴仁宗与曹后,做一些都逗人乐的事。
赵祯每次都会被杨涵瑶说得笑话逗得哈哈直乐,可杨涵瑶却看得清楚,赵祯的笑意只是浮在脸上得,不达眼底。
这让杨涵瑶很焦急,可她也没什么其他好的办法。毕竟她不是心理医生,而且在这个时代,做一个帝王的心理医生那也意味着自己命不久矣了。
天子之所以是天子,那就意味着他只能是孤家寡人。“一登帝位六亲绝”就是这个道理。
杨涵瑶没那本事,也没那胆子,所以她把能做的事都做了一遍后,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仁宗一日比一日禁闭心门,两个皇子死了,把赵祯的心也带走了……
这样的状况并没有持续多久,在四月的一个晚上,一个很普通的晚上,赵祯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晕倒,然后陷入了长时间的昏迷。
杨涵瑶拿出了所有的手段,甚至打上了点滴,四月二十八日昏迷,中间有过短暂的清醒,可到了五月八号这天,仁宗又再次昏迷,这样的状况一直持续到了五月十三日的傍晚。
“福康,嘉宁……好孩子……”
趴在赵祯床前的杨涵瑶听到仁宗的呼喊声,立刻醒了过来。连续多日衣不解带的照顾,使得杨涵瑶也异常疲劳。刚刚实在是太累了,结果趴在赵祯床头前就眯着了。
不过她也没睡得太死,听到仁宗的声音,立刻转醒过来,惊喜地喊道:“君父,您醒了?!”
赵祯看着杨涵瑶憔悴的模样,心里感到一阵熨贴,不过眼下却不是感动的时候。
自己的事自己最清楚,虽然不愿意承认,可赵祯心里却明白,自己恐怕时日无多,这次醒了,下次还能不能醒来就是个未知数了。
“嘉宁,你先出去,我有些话要跟柔儿说。”赵祯轻声吩咐着,“史志聪。”
“奴婢在。”
“去通知韩爱卿,包爱卿等诸位臣公迅速入宫面圣。”
“是!”史志聪面色一变,无尽地悲哀涌上心头,该来得还是要来了吗?
杨涵瑶也是心中一凛,她抬头看了一眼赵祯,见他此时气色竟是出人意料地好,垂下眼,心里暗道:“难道是回光返照?”
不敢多想,行了一礼,默默退出殿外,靠在福宁殿外的柱子上,陷入了沉思。
历史真得是不可扭转得么?嘉祐这年号是赵祯最后一个年号,这点她还是知道得。今年是嘉祐八年,难道历史上的赵祯就是这年去世得?
不会呀!不可能啊!包拯还活得好好得,包拯不是在仁宗去世前去世得么?怎么会这样?
对了,还有那两个不该出现的孩子……现在也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历史不可逆转,还是什么?那包拯呢!?又是怎么回事?!
想到自己所有的一切努力都可能被历史修正后,杨涵瑶就觉得头痛得厉害,她抓着自己的头发,使劲地拉着,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陪伴在杨涵瑶身边的槿嫆见此,忙劝阻道:“殿下,保重身子!非常时期,您可千万得撑住啊!”
“槿嫆姑姑,你说人斗得过老天么?人定胜天,是不是只是一厢情愿的自我安慰?命运,到底什么是命运?”
杨涵瑶靠在福宁殿外的柱子上,一双手无力地垂下,默默地看着福宁殿前的花花草草,眼神变得飘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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