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非常地疼,这种疼到灵魂深处的疼痛,让杨涵瑶几度以为自己是不是快要死了,甚至脑子都有些迷糊了。这种阵阵的疼痛从早上一直持续到黄昏,间隙越来越短,每次疼痛过后,没过多久,更强烈的痛感就会传来。
豆大的汗珠从脑门上滴落下来,头发早已全湿,全身也没一处是干燥得。不止是疼,杨涵瑶还觉得自己的腰很酸,酸得好像就快掉下来一般,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忍受着这种疼痛,她不能大喊大叫,她知道自己孩子大,又是头胎,怀孕时没遭受什么妊娠反应的折磨已是上天眷顾,这会儿她得尽量忍受这种疼痛,尽量节省力气,身为一个学过医的人,她知道,真正的考验还在后头,现在还只是阵痛。
当这种阵痛越来越紧密时,那也代表着真正的考验即将来临。后世在医学上,把疼痛分为十个等级,而女人在生下孩子的那一刻疼痛是超过十级地,不管是在古代还是在后世,生孩子都是对一个母亲极大的考验。
“殿下,深呼吸,深呼吸,别只憋着气,来,跟着嬷嬷学,吸气,呼气……”
杨涵瑶拉着产床上的两个木条,超过常人难以忍受的疼痛已让她的脸变了形,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黄昏过去,暗夜来临,可这孩子还没生下来。
王雱与吴氏和杨李氏都快急死了,佩儿,史文博,沈括也都赶来了,王雱打着转儿,问道:“怎么还没生出来?娘,不会有什么事吧?不行,我得进去看看!”
“站住!”还没等吴氏开口,杨李氏就急得叫了起来,“妇人生产,男子不得入内,这不吉利!”
“可亲娘……”
“听亲家得!你别进去,我进去看看!”吴氏说完便推门抬脚就进去了,杨李氏一看,忙也跟了进去,把门一关,还不忘再次嘱咐道:“姑爷就在外面等着,千万别进来,否则对你和大姐儿,还有孩子都不好!”
说着便关了门,留下王雱在外干着急。
“史兄弟,这生孩子要多久啊?怎么还没生下来啊!”王雱这会儿也是急得没了章法,抓着史文博就一直问个不停。
“驸马勿急,郡主乃是有福之人,上天自会保佑得。内子生产时也花费了一些力气,这是头胎,是有些慢得……”
“佩儿姑娘,你生孩子用了多久时辰?”王雱话一出口,立刻意识到自己是急昏头了,看着陈佩儿夫妇尴尬的表情,他忙深施一礼道:“雱头次为人父,心中着急,失礼之处还望二位多多海涵。”
“无碍,无碍,驸马言重了!”史文博一笑道:“当初我比起驸马来,那更不如呢!”说着便低低笑了起来,把当初自己的情形说了一遍,被他这么一说,王雱的急躁也被纾解了不少,渐渐安静下来。
一旁的沈括若有所思地望着产房,久久不语,过了半晌,忽然说道:“我曾听染真说过,若是能破腹取子得话,这妇人生产也就不会如此困难了……”
王雱张了张嘴,半晌才垂着头道:“这也只是染真的一个设想,可毕竟只是个想法,这人命关天得,也没法验证啊!”
“唉!”沈括叹息了一声,道:“说得也是……”说完便又陷入了沉思。
旁人也不管他,自打这沈括来了琼州与杨涵瑶交流了几次过后,就老有这样的神情出现,众人已是见怪不怪了。说起来杨涵瑶面子也够大,今日生产能惊动这位主儿放下手中的活计赶过来,真是有面子了。
这家伙几乎吃喝都在实验室里,已经彻底魔症了。王雱看着沈括那鸟窝头,衣衫上的污渍,忽然想着:“爹以前不就这模样么?”想到这里忍不住就有些想笑,可一想到里面的媳妇还在生孩子,他又笑不出来了。
“家媳,怎么样了?”
看到杨涵瑶苍白的脸色,吴氏着急,“快去端碗参汤来,太后娘娘赏赐下来的高丽参可不就是为了这个时候用得么?这生孩子没力气可不行。”
说完又对杨涵瑶道:“家媳,你也别硬挺着,实在疼得厉害稍微喊几声没事得。等会儿参汤端来了,你勉强用点,这发作地越来越厉害,怕是再有一会儿就得大痛了,到时就吃不下东西了,你现在得攒些力气。”
“是啊,大姐儿,你婆婆说得对,得吃点东西,疼得厉害就喊几声。”
“亲……娘……”杨涵瑶咬着牙,“婆……婆婆……”抓着绳子的一只手松开,指着自己床头,断断续续地道:“我,我那,我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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