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述头上冷汗直冒,哪还有知州大人威风?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头上的官帽,心里冒出一个念头来:“这乌纱还保得住吗?”
不过想归想,通判既然来了,他也总得吆喝几句,不然被通判看在眼里自己岂不是失职了?那样一来,不但乌纱不保,就连“采菊东篱下”也将是个奢望了。
他可不想被流放去欧洲,那个什么叫大不列颠的地方。真是个鸟名字,听着就不是个好去处。听说那儿的人都是红毛碧眼,还吃生肉。
自打与大宋联系上后,朝廷便派官员前去那儿与大宋做着联系。听说那儿啥都没有,日子过得跟野人般,比六年多前的琼州还困苦。
如被流放去那儿,陈述都不想活了。
“聚众闹事可不是小事!白玲珑,素素带人离去。本官看在吴国长公主的面儿上就不与你计较了!”
陈述喝斥着,说话间,章绥已走到近前,见到这场景,沉着得脸忽然缓了几分,露出一个亲切和蔼地笑容问白玲珑道:“尔等聚集在此所为何事?有何冤屈大可说来,本官定会为你们做主地。”
“谢大人!”白玲珑福了福身,然后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章绥越听脸就越黑,真想开口喝斥白玲珑几句,一群女子,简直胆大包天,不守妇道!
可这话他又无法说出口。都是官场的老油子了,其中的利弊岂能分不清楚?
摸着胡须,佯装思考,实际是在分析着利弊。强来是不行地,不若好言相劝,让她们先回去,尔后在上报朝廷,这等头疼之事还是让官家和朝中诸老去头疼吧。
想到这里,章绥又露出和蔼的笑容道:“你们说得也有些道理。这世上女子有女子该守得规矩,可这男儿家也得有德行,这吴修着实可恨,打骂发妻以至于酿成今日之祸……”
章绥缓缓地说着,显然一字一句都仔细琢磨过了。
白玲珑眯起双眼,心中冷笑。不愧是通判,这话说得滴水不漏,两边都不得罪。
只拿吴修失德一事来说,而忽视她们的诉求,这话一出口,不仅自己等人无话可驳,就连那群男子也纷纷点头了起来。
显然是避重就轻之举,还想为天下男儿找面子,继续骑在女子头上作威作福。
但人家都这样说了,白玲珑若不再带着人退去,那便不占道义了。说到底她们只是一群白丁,甚至身为女子的基本权益还未争到手,这天下暂时还得男人说得算,女子还得继续低人一等着。
人家一当官地能放低身段这么跟大伙儿讲道理已属不易,若自己等人不识抬举,不仅捞不到好处,还可能会连累恩师……
想到这里,白玲珑也不再纠缠,一福身,道:“大人仁德,小女子佩服!只要将衙门里的人放了,我等这便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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