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风雨杏黄旗(二)
进屋,沐浴更衣,拜完墙上的“仁义礼智信”,我坐在大桌边对看不见的仙儿说:“我马上要走阴了,你给我护法,不管是谁进屋都给我撂倒,包括屋外那四个人。”
“嗯。”
仙儿还是不肯显形,用手指在我手心写完,突然,屋里的扫把移动到了门边,看样子她已经进入了角色。
走阴三步,第一,入定。第二,离魂。第三,还魂。上次在钱多多家里,第二步是让鬼喊魂,这一次走阴得按照正常方法来。
我喝了点酒,拿着手工制作,一头黑一头白的枕头放在竹床前头,在床上洒了糯米,又在床头点了一盏油灯,脚底放着冥币躺到了竹床上。
黑白枕头寓意通阴阳,与包拯那枕头差不多的意思。糯米沾魂,有这玩意我才能正常回魂。
头枕阴阳,脚踏冥,寓意就是走阴。至于油灯?根本没用,是用来麻木别人的,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很多术法里都有无用功,真有人闯进来搞破坏,肯定想着灭灯,因为大多人走阴都要点灯照路。
我是无常,陈家祖辈能屠无常,陈家术法里根本不需要关键的灯引路。
陈家祖辈仇人太多,如果油灯让哪些邪门的祖辈来点,不定就是灯上带刺,刺魂照影,谁拿油灯抽谁的魂。我也会,不过只是用了刺魂,没有用抽魂入灯影,真抽魂入灯影,油灯灭,抢灯的人就会死。
躺在竹床上,我慢慢放空心神,在迷离之间,心底大喝:“勾魂夺魄斩生魂。”
旁人走阴出体,不是念祖师爷名字就是借流传广泛的经文,比如道德经、观音经……等等这些经文来自然离魂,而陈家术法非常诡异,在准备工作齐全的情况下,憋一口杀意,杀意冲魂,把自己的生魂震出体外,达到走阴杀人的效果。
陈家术法一直都是以杀人屠鬼而存在,就连爸爸守灵送魂,术法开发的目的也是为了抓刚死人的孤魂,并不是送魂下去。
术用的正就正,用的邪就邪,这玩意看人用来做什么事。
一席潇洒不失威严的无常袍套在身上,我弹了弹挂在两鬓的麦穗,耍着手上的九节竹,兴奋的亲了一口,说:“小竹,你还在啊!”
九节竹做的夜萧应该落到了薛倩手上,没想到小竹居然还被魂魄拿在手上,失而复得的兴奋,差点让我忘记了正事。
“嗯哼?”
我属于走阴状态,依旧看不见小狐狸,短暂惊异了一会,踏出屋子,对着杏黄旗,拜了三拜说:“旗出。”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一杆巴掌大的精致杏黄旗出现在我手中,这不是棋子的魂,而是我的气数沾了二郎的血杀之气形成的一种玩意,没有任何功效,只能收取鬼棺里的鬼。
当然,这需要那些鬼自愿进旗子。
三个家伙交杯换盏,苗妹子忍不住暴露出了真性情,把陈球收拾的服服帖帖,也加入了猜拳大战,玩的开心极了。
我在他们身边转了一圈,陈皮和陈球缩了缩脖子,苗妹子说:“下寒气了。”
“三哥,出来了。”陈皮惊悚的看了一眼屋里,喝了一口酒。陈球推了他一把,说:“有可能……”接着他当着二郎的面开始吹牛,说他当初在去苗寨的路上遇到鬼抬花轿,是多么的厉害。
如果不是把二郎封了将,我根本没法靠近他,此刻他根本没感觉到冷,犀利的反击着陈球。
“呼。”
对着陈球后颈吹了口气,他打了个尿颤。我看了看天色,快速的往吃人谷跑去。
别以为鬼会飞,会飞的鬼最差劲,那是没法抵挡阳间的风,做不到脚踏实地而随着风飘动。厉害一点的鬼才能稳住身形,但依旧是飘,不能走。
像人一样在地上走的鬼,第一,是厉鬼。第二,在特殊情况下才能行走,比如在自己尸体、灵位、坟墓旁边。
鬼在人面前就是渣渣,一口吐沫都能让普通鬼吃一壶。鬼缠人,要么是有因果,要么那只鬼是厉鬼,要么是吸了很多香火的鬼,就算这样,鬼还是没人厉害。
打个比喻,人要杀人,给对方一刀就行。就算厉鬼杀人,也要费尽心机。
在懂鬼的业内人眼里,鬼一直是弱势群体,是想杀就杀的猪狗,当然业内人没有准备的情况下,鬼也是很厉害的,比如当初厉鬼雷冲追杀我。
没有身体的羁绊,我跑到吃人谷只用了半个多小时,站在山谷前,看着谷内的太阳,我吓了一跳。
如果不是背后的山林是晚上,我还真以为天亮了。
吃人谷的时辰乱了,起码在魂魄眼中是乱的。
“钱叮当。”
想到更鼓乱时辰,我毫不迟疑的冲进了山谷,跑到进鬼寨的山壁前,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山壁前,两三平方的石头上立着火炉,炉上的药罐阴气冲天。钱叮当无聊的提着锣站在旁边,薛倩吹着药碗慢慢喝着骨头汤,齐林这骚货垫着席子躺在地上,脑袋枕着薛倩的大腿睡的很香。
吃人谷有无尽的骨头熬汤,鬼寨里面有大把的鬼提供情绪,再加天上那轮假太阳,薛倩这是要逆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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