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害都是相对的,如果我玩杂耍,你认为一手耍猴鞭不逆天?如果当祭祀师,还不被人当神仙供着?如果我唱戏,想要某个花旦倒台,只要她敢唱白蛇传,就能让她砸招牌……”我眯着眼睛笑看着她,接着说:“这就是神通,一招鲜吃遍天。可惜在业内,这些都是废的,如果不是遇到猴鬼,我都忘记自己会耍猴鞭了。”
黛儿似有所悟,沉思好一会,露出了来自心灵深处的微笑,说:“谢谢老板,我懂了。”
她懂了,懂了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就算我问,她说的东西,我听了不一定理解。黛儿提起茶瓶给我倒了一碗开水,说:“您发现没有,您会的神通都与声音有关,更锣、萧曲、胡琴,甚至耍猴鞭也是打出特定节奏的声音。”
“知道,正因为知道,我才会这么多神通,这些都是我爸有意识的引导,他似乎在实验着什么。”我回想着爸爸带我去苗寨,看似很随意,却让我学会了唯一一首萧曲,初中的时候齐老头没事就教我打锣完……等等这些,现在想想都有爸爸的影子在里面。“后来发现我会的这些相比陈家术法都是小道,于是也就停止了无聊的挖掘。”
这些都是现在回想曾经发现的,以前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学会了很多无聊的神通。
“您为什么不继续挖掘下去呢?如果出现一嗓子把人吼晕的神通,您就无敌了。”黛儿神情郑重的说。我尴尬的抓着脑袋,脸颊微微发烫的说:“你当我没有试验过?高中跟着我爸守灵,他那半年总让我大声哭嚎,还带喊人的,屁的神通没出现。”
“是方法不对?还是?”她还是不死心。我说:“节奏,关键在于节奏。有节奏的东西,我能诡异的玩出属于自己的节奏,一种没法形容的节奏。”
想到使用耍猴鞭、吹箫曲、打阎王三更锣……这些神通时,自己进入莫名状态,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打阎王三更响,锣是我在敲,也知道是自己在敲,但是拿着更鼓敲下去的瞬间,我的手会顺其自然的调整角度,让锣锤落在锣上的触碰角度发生微调。
其余的任何一门神通用的时候都是这样,这可以看成是我的本能,但诡异的本能让我很害怕。
坐在桌边陪黛儿说话,说是给她压惊,还不如说是给自己压惊。在知道是猴鬼的时候,我就是条件反射的用出了耍猴鞭,事后回想这种很自然的表现,惊出了一身冷汗。
没法理解的神通,不受控制的神通,一直像一根刺扎在心里,让我不敢去触碰,我没办法用的理所当然。
“陈先生。”
外面的很黑,洪老爹打着灯笼,杵着拐杖站在门口。黛儿坐在旁边,我被洪老爹恭敬的喊声惊醒,才发生黛儿给我倒的开水已经没了一丝热气。我压下繁杂的心绪,起身把迎洪老爹迎进屋。
黛儿拿了只碗,给洪老爹倒了开水,洪老爹感谢一声,说;“陈先生,庄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踩烂南瓜,看灯笼的故布疑阵,引洪老爹入套了。我装着高深,诈唬的说:“耍猴。”
噗通。
没想到洪老爹浑身发抖,惊吓的往后倒,黛儿眼疾手快的扶住老人。老人屁股后的长条凳子砸在地上,像敲在洪老爹心口,褶皱得老脸闪过几丝厉色,瞬间又像老了十年似的眼神落寂,猛咳不停,两眼迷离的看着空气,说:“你来了吗?”
“看来洪老爹后面的空台基,真和耍猴戏的有关。”
我暗自呻吟着,等老人缓和一些,说:“老爹,至尊杀天地,烟火引猴灵,都是耍猴的在搞鬼。”
“哎!”
洪老爹叹了好长一口气,狠辣的咬着牙说:“三夜,跟我来。”
“黛儿你留下照顾贝贝。”我交代几句,疑惑的提着洪老爹的灯笼,跟在老人身后往村子后排走去,疑云很快要揭晓了。
老爹站在第二排中间一户人家的门口,摸着门前晒东西的架子,咬牙走到门口,敲响了大门。
小幺打开门,洪老爹不带任何情绪的说:“小幺,你大爷爷回来了吗?”
“呃?”小幺愣了愣,过了好一会,说:“去祖宗祠堂了。”
“混账。”
洪老爹气血攻心的咳出两口血,愤怒的大骂,对我说:“陈先生,这边走。”发抖的转头,说:“小幺,你也来。”
“老爹,我……我……不知道大爷会放火烧房子,真不知道。只是按他说的做出至尊杀天地的牌……”
沿着庄子后排向下的一条小路走着,黑暗中一间不大的屋子在打谷场旁边孤零零的立着,进入不大的打谷场,跟在后面的小幺突然开口。洪老爹静静的走着,我提着灯笼,扫视着四周的茅草堆,猛的停下脚步。“这里有问题。”
灯笼外面镶着纸,风不可能灌进去,里面的蜡烛摇曳两下熄灭了。
“大哥,别来无恙?赶走陈三夜,不准他再踏入洪庄一步。洪庄人,生是此地的人,死是此地的鬼。谁敢搬家,谁死。”洪亮声音的主人好像在每一个草堆后,声线在黑暗中回荡着,没感觉阴森反而给人一种霸气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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