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起放法术的念头,眼神内缩,催小环以为我是怕了,绽放出愉快的笑容,说:“陈少爷,有史以来一直是阴司掌握生灵生死,这是千古正统。在地府除了十大阎王、四大判官、黑白无常以外,我没有不敢得罪的人,也没有得罪不起的人。”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目光看过来,我恭维道:“催姐姐身份尊贵……”一连串的马屁把自己都快拍吐了,这女鬼却津津有味的听完了。她接着说:“只要你帮着破坏九鼎,让阴司能再掌阳间,倒是阴阳两界还不任由陈少爷纵横?”
巨大的蓝图真不错,在阴司有崔判罩着,只要不得罪阎王爷之类的存在,还真能横着走。而阳间生灵生死受阴司控制,还不成了后花园一样的存在?
我在乎这些吗?以神无常的身份下阴司,那就是正神,可以册封白无常。真想横行阴阳两界,还不如马上自杀,以鬼魄状态去昆仑山脉里寻找白素贞,跟着她混,妥妥的二世祖。师父可是黎山老母,女娲分身,那才是超级后台。
催小环见我出神,她脸上的笑容更盛,转头问丫鬟说:“时间差不多了吧?聂小倩呢?”
“还差半柱香的时间,才到聂小倩的刑期。”丫鬟答。
天将破晓,花园中百花齐齐凋零,升腾出瘆人黑雾。模糊的红色身影在黑雾中慢慢浮现,面色惨白,神色凄苦的小美人露出了真容貌。
催小环坐在停中,指着红衣新娘说:“她是聂小倩的转世,也是你要找的无头新娘。”
话音刚落,红衣新娘脖子慢慢脱皮,皮肤的水分好像被黑雾吸收了一般,枯萎、衰败、褶皱……好好一个小美人瞬间变的比老太婆还难看。
“给她一面镜子。”
催小环开怀大笑的看着,丫鬟拿着一面镜子走到黑雾前,红衣新娘看到镜子里的样子,摇着脑袋哭着喊:“不……不……”
“啊!”
新娘用鸡爪一样的手,抓着枯萎的脸,淤红色的皮肉一偏偏刨下来,整个脑袋被刨的血肉模糊。催小环说:“聂小倩,你求我,我帮你解脱。”
红衣新娘疯狂的撕着自己的脸,催小环毫不掩饰的表现出嫉妒、愤怒、凶狠……等情绪,烦躁的挥手说:“砍掉她的头,磨成粉末种花。”
一个丫鬟拿到砍了新娘的头,另一个把头敲碎,散向凋零的百花,百花盛开,尽显满园春色。
黑雾散尽,无头新娘穿着喜红的新娘装,呆呆的站着,慢慢走进花丛,鬼影隐没在了花丛中。催小环控制好情绪,感叹:“每天花落,她就会出现,然后被砍掉脑袋,再孕育一天百花,如此反复,我也不记得有多少年了……你觉得我怨毒吗?”
“杀人不过头点地,不管你们有什么恩怨,把她打的魂飞魄散就成。”我望着鲜艳欲滴的花丛,说:“你确实怨毒。”
“哈哈!”
催小环猛的站起身,仰头狂笑,笑着,眼泪唰唰流了出来。“你知道我在这住了多久吗?几百年,几百年……”
看来活的久并不一定是好事,这女鬼的怨念不是一般的重。我不动声色的站着,催小环望着满园的花,痴痴的自言自语:“几百年前,崔判掌上明珠以文招婿,刚死没多久的宁采臣被选中,至此飞黄腾达。人死如灯灭,宁采臣的过去并不用在意,直到有一天,宁采臣替父亲在阳间选中了一位女子,父亲一见倾心,决定纳此女为妾……”
“就在父亲纳妾当晚,宁采臣合同另外三判官里应外合,把父亲打成重伤。生死簿和判官笔被夺,父亲被封印,而我被送到了阳间。”催小环笑的很疯,转而冷漠的说:“宁采臣狼子野心,万万想不到在事后,三判官解封父亲,把所有的事推在宁采臣身上。父亲失去了生死簿和判官笔,只能假装不知道另外三判官所做所为,降罪宁采臣,准备打入无间地狱。”
“然而父亲刚纳的小妾,不知怎么觉醒了前世,知道她是聂小倩,以死相求,父亲被这狐狸精迷了眼,只发配宁采臣永守鬼门关。”催小环咬牙切齿的讲完,秀气的脸扭曲的难以形容。“把聂小倩送到了我这里。”
聊斋中的黑山老妖需要聂小倩、崔判也被小倩迷的要死,这两位爷可不是没见过女人的初哥?聂小倩的魂魄绝对有问题,说不定跟唐生肉差不多,对他们有啥别人不知道的好处。
其次,宁采臣还真算计无双,干翻了崔判,他应该知道崔判不可能那么简单倒台,这才借聂小倩的情,让他被发配鬼门关。聂小倩是宁采臣献给崔判的,聂小倩突然恢复记忆,与他会没关系?
永守鬼门关的宁采臣,如今成了守阴阳路的三大鬼王之一,成了土皇帝,他这算计够远的。
至于催小环和聂小倩,仅仅只是废弃的踏脚石。
“催姐姐,如果你这故事是真的。就算我跟你混,最后九鼎被破,阴司再掌阳间众生的死活,顶着你的名头我也不能再阴间横着走啊?”我笑。
催小环稳定情绪,深呼吸几次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怎么说我也是催判之女,顶着崔判的名头够你受用无穷。比什么五棺太子爷,强多了。”
听到这种理所当然的话,我怔了又怔,这鬼无知了,还真没法沟通。我无聊的笑了笑,催小环恨恨的说:“你不是来找无头新娘的吗?帮我杀了宁采臣,她就是你的。”
“对不起,我对你们之间的事情不感兴趣,聂小倩也只是民间传说中的人,当故事看就行了,我是来找她了解一件事的。”我咯咯怪笑的来回扫视她那些关键部位,说:“倒是……你……”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妄想。”崔小环仰着下巴,充满了厌恶。我接着说:“倒是你的缚灵丝,我很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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