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信!
她不信!!
她不信!!!
她推开护士,一步一步走到病床边,颤抖着手指缓缓的撩开白色的床单,许南月熟悉的面容一点一点出现在她的眼前。
秀气的双眉,高挺的鼻梁,失色的薄唇,熟悉到已经刻在骨子里的容貌,在她眼中,从清晰到模糊,大滴的眼泪一滴一滴打落在地上,一口气哽在喉口,她眼前一黑,身子软倒下去,护士惊叫了一声,将她接在怀里。
她是在噩梦中惊醒,梦中她走在一望无际的黑暗里,她很怕很怕,一直走一直走,终于前方出现一束光亮,许南月优雅微笑着,站在那束光亮里。
她欣喜若狂,冲过去用力抱住他,忽然她觉得手上身上黏糊糊的,她疑惑的抬头望,大片的鲜血从许南月的眼睛耳朵口鼻中涌出来,优雅秀致的面容被猩红的鲜血染的模糊不清,她大声尖叫的惊醒,砰的从床上坐起,被一直陪在她身边的莫君清马上拥入怀里。
“别怕别怕,我在呢!”莫君清用力抱紧她的身子,宽大的手掌在她脊背上轻轻拍抚。
她推开他,用力握住他的手臂,凄惶看他,“是梦对不对?一切都是梦对不对?南月哥没事对不对?他还好好的,对不对?”
莫君清无言看了她一会儿,重新揽她入怀,轻轻拍她,“暖暖,你冷静一下,我知道这件事你很难接受,可是……”
“没有可是……我不听……”沐暖晴捂住耳朵,用力摇头,“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南月哥不会死,他不会死!他怎么会死呢?他还没有做手术,他还没有痊愈,他还没有离婚,他还没过一天的开心快乐的好日子……”
“暖暖!”莫君清箍紧她的身子,沉沉叹息,“许南月已经死了,这是事实,你难过就哭一会儿,哭完了,我带你去见他最后一面。”
“我不要!我不哭!南月哥没死,他没死!”她狂声嘶喊,终于失控,伏在莫君清怀中放声大哭。
她不能接受!
让她怎么接受?
前几天还活生生站在她眼前的人,不过几天时间而已,竟与她天人永隔,以后她再也看不到他冲她笑,再也听不到他温柔的叫她暖暖,这世上她唯一的亲人也没了。
伤心时,受伤时,疲惫时,再没一个温润如月光的人,默默注视着她,无条件的支持她守护她。
在她凄惨黯淡的童年里,给她唯一光亮唯一温暖的那个男人……没了。
她哭到浑身痉挛,又在痛哭中晕死过去,等她再醒来时,已经是漆黑深夜。
见她睁开红肿的眼睛,无神的盯着房顶,一直守在她身边的莫君清扶起她,将一杯温水送到她唇边,“喝点水润润嗓子,我带你去见他最后一面,明天尸体会火化,到时候……”
如果她没能见他最后一面,他怕以后她会遗憾,会怪他。
她就着他的手,木然将整杯水喝掉,掀开毯子下床。
在莫君清的干涉下,许南月的尸体仍留在急诊室,没送去太平间,莫君清推开门,揽着沐暖晴的肩膀,送她进去,沐暖晴哭倒在许南月的病床边,死死抓着他的手,埋头痛哭。
等她哭到嗓子沙哑,哭不出声了,莫君清将她从地上扶起,强行带了出去,她埋头在他怀里,哽咽着抽泣。
莫君清拍拍她,柔声安抚:“暖暖,我知道你很难过,可是事已至此,已经无可挽回,不管你怎么伤心,都于事无补,你跟我回玫瑰园,许南月有信留给你。”
“信?”她从他怀中抬头,失神的看着他。
“他有心脏病,随时可能出事,所以他留了一封信给张桥,嘱咐张桥,万一他有什么意外,将信交给你,”停顿了一下,他又解释道:“张桥是我送进张家保护他的保镖。”
“哦。”沐暖晴木然点了点头,任莫君清将她带离医院,回到玫瑰园。
在莫君清的坚持下,沐暖晴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衣服,又喝了一碗热粥,莫君清才肯将许南月的信交给她。
而这封信,现在应该叫做遗书了。
用热水冲刷了自己,又喝了碗静气精神的热粥,沐暖晴冷静了许多,将许南月的信展开,流畅隽秀的字迹,一个一个跃入她的眼帘,眼前仿佛出现他清秀的眉眼,他温柔看着她诉说的样子。
“暖暖,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不要哭,更不要为我伤心,我是个失败的男人,年近而立,一事无成,命运一直掌控在别人手中,连自己心爱的女孩儿都不能亲自守护。
你可以嫁给莫君清,我很高兴,他是个强势的男人,可以守护你,可以让你幸福,唯一遗憾的是,以后我不能再做你心里那座可以依靠的山,不可以亲眼看着你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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