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最讨厌我过问这些事。」
麦氏瞇起了眼,有点怀疑他现在所看见的画面,而他家演员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但你是在躲乐小姐吗?」
没错,并不是直接地对乐于曼冷嘲热讽又或忽视,像她过去那样。丹野蕾特意调整了训练时间,在乐于曼刚走进健身房的那一刻便迅速收拾离开,不留给对方任何打招呼的机会。
这个状况持续了好几天,直到她们双方的教练都看出来了,甚至在麦氏来接人时忍不住窃窃私语。
「你应该感谢我给了你一个被天菜搭话的机会。」
而上了后座的丹野蕾并没有花太多时间准备回应这个话题,并且抱臂靠在车窗上,圆满了「别再问下去」的肢体语言。
事情是这样的。
在那一次与金发女人短暂的「练习」后,丹野蕾彻夜未眠。她非常确定这跟她睡前冲过的热水澡无关,就只是,当深夜里的她独自一人躺在柔软的双人床上时,那些lttleents开始像鬼魂般在丹野蕾的脑袋里游荡。
她最想在人生里抹去的就是拥有灵魂伴侣这个事实,却又对那女人某种程度上地敞开了心胸。丹野蕾于是完全被焦虑磨灭了睡意。
即使知道充足的睡眠对于隔天的工作状态有多么重要,丹野蕾也没办法入睡,她知道这势必引导她梦见同一个女人,那只会使她更加疲惫。
当阳光在窗帘隙间透入屋子,丹野蕾下定了决心。
她最好离乐于曼越远愈好。
「无论如何,」
一上车便被赶到司机副驾座的麦氏正在剥开香蕉,看起来并不放在心上。
「你最好在开机前搞定你们的问题。」
噢对,她们还要一起合拍电影呢。
丹野蕾倒抽了一口气。
接下来她是这么做的。
她花了大量的时间精读剧本,试着想像那些与乐于曼的对手戏中有多少空隙可以供她歇息,然后再花另外大量的时间去保持自己的冥想状态。丹野蕾尽可能地让自己不去看向身上的标记,也拒绝乐于曼的经纪人试图安排的一切会面。
当然,有几次是剧组团队不得不开会的场面,但她也假装不被那股不可思议的搔痒感所影响,当乐于曼在跟她呼吸同一个室内的空气时。她是一个演员,彷彿她毕生所学与经歷都是为了这一刻而准备的。
这几个礼拜以来,至少丹野蕾所做的努力没有白费。她不再那么频繁地因为灵魂伴侣的破事而濒近崩溃,麦氏显然也省事很多,她让自己保持在高专注的工作状态上。
总而言之,某种意义上她让自己活得像个机器人。儘管是需要安眠与抗焦虑药物搭配红酒吞下的那一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不是吗?
「你还好吗?」
转眼间,她无法逃避的灾难便来了。
面对第一场对手戏,乐于曼毫不客气地走进了她的个人领域。这样的感觉很微妙,原本丹野蕾总是能够给自己一个理由却抗拒这个女人,在那次谈话中又失去了太多。
「记好你的台词。」
完妆后的丹野蕾选择闭上双眼,冷淡地打发她离开。
不必环顾,她也知道场边的工作人员都在盯着她们看,彷彿等待着什么惊人的世纪时刻。
但随着她腹部涌起的暖意逐渐消失,丹野蕾知道那金发女人又走了,并没有像隻缠人的大型犬追着她跑。
「蕾,可以就定位了。」
头几个镜头都很流畅,丹野蕾始终很好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表现,甚至她对乐于曼露出恰到好处的冷笑。中场补妆时,她看见麦氏站在她前方不远处立起双拇指称讚,这让丹野蕾坚信一切都会像这样好起来的。
然后是凌晨开拍的对打镜头。
『你知道你完全就是个混帐吧?』
她熟稔地对乐于曼说出台词,只花了半秒的时间注意到女人身上先前被她抓伤的痕跡都已经消失了。
橙红色的日光自落地窗的另一侧徐徐升起,她看着乐于曼脸上的快意在微光中加深,那头金发闪耀着。
『而你完全就是个反社会。』
扎着高马尾的金发女人再次露齿一笑,眼底闪烁着符合角色的疯狂。不得不说,让她扮演一个有些疯狂的女杀手还是很适合的。
『我想这很公平。』
在一个借位镜头后,丹野蕾迅速地夺过女人手中的小刀,强迫自己别因为那皮革握把传来的温度而分心。她瞇起双眼,以刀尖抵着乐于曼脆弱的颈子,继续按着台词嘲笑:『你说太多废话了。』
接着乐于曼将她摔在软垫上,这一幕特别有既视感,剧里剧外的训练同样令丹野蕾在某些时刻看见了星星,但她持续强迫自己专注。
『我们会成为好搭档的。』
在被乐于曼锁喉的怀里挣扎,丹野蕾可以清晰感觉到女人贴在她背上的一对软丘,以及她自己促升的心跳。该死,她忽然忘了台词是什么。在沉默的喘息中她用力地往后一撞,乐于曼松开了手,她也听见周边传来的小小惊呼声。
「给我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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