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中城位于巴蜀盆地东北边缘,紧邻着米仓山南麓,更是米仓道的重要枢纽,交通发达,连接四方,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
如今难民们大举东进,刘备军拼死拦截,曹军又急于救援,八方风雨汇聚于此,把巴中城推上了风口浪尖,也推到了一个危险境地!
“卖草鞋的老匹夫,加官进爵没有我的份,送死的差事就想起我了,这是要借刀杀人啊?”
“老子也不是好惹的,大不了鱼死网破,谁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老子不姓刘的,老子是寇氏之子,大名鼎鼎的罗侯-寇氏,荆州的名门望族啊!”
……
深夜-将军府中,刘封坐在大堂上,一个人喝着闷酒,已经有了六七分醉意,眉头紧锁、双目通红,嘴里还不停的唠叨着,其中充满了怨恨之气!
桌案上放着一份军令,是庞统派人快马送来的,大意是命令刘封率两万人马,火速驰援巴中城,拦截住东逃的难民们,并要坚守八天以上。
庞统利用这段时间,会调集巴蜀各路人马,向巴中城合围过来,把数十万难民牢牢围困住,而后内外夹击,一举平息这场民变。
命令中还说了:‘守住城池,大功一件,稍有差池,军法从事!’
这在军事命令中,本是常用的言辞之一,意在激励将士们奋勇作战的,如果稍微有点过错,就真要砍人头的话,军队中还能剩几个活人啊?
可在刘封的眼中,这份军令就是催命符,诚心想要自己这条性命的,因为这座巴中城,典型的外强中干!
巴中城乃是重镇,城高池深、防御坚固不假,可是负责守城的士卒,大都被张飞带走攻打汉中郡去了,只留下不到三千人,加上刘封带来的援兵,总数也不过两万三千人!
还不是精兵强将,而是一些巴蜀土兵,原来都是刘璋的部下,后来收编过来了,训练很差、军械不足,战斗力更是不值一提。
更加重要的是,这些巴蜀土兵的父母兄弟、亲朋故旧,很可能就在难民之中,让他们上阵厮杀,必然会畏手畏脚的,恐怕一半战力都发挥不出来,能否守住巴中城,更是一点把握也没有啊!
一旦巴中城失守了,刘封也就必死无疑了,不死在难民们手中,也会死在自家人手中,‘某人’可是千方百计,一直想置自己于死地呢!
刘封永远不会忘记,上次在江州城之时,自家义父杀气腾腾的目光,以及紧握剑柄的手掌……这次他有了充足借口,绝不会手下留情了吧?
不对,他从未手下留情过,上次之所以没杀自己,不过是时机不成熟,怕有人背后议论罢了,自己才侥幸保住了小命,这次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一个人呢,可是用什么办法,才能免去杀身之祸,逃跑,或者……
“启禀将军:巡逻队刚刚抓住一个人,自称是密使,要见将军大人!”
“哦,带上来!”
“诺!”
片刻之后,亲兵们拥进一个人,身高八尺、体魄雄健,相貌堂堂、气宇轩昂,看样子也就二十岁左右,却比一般中年人更加沉稳!
还有一个长条包裹,放到了桌案之上,沉甸甸的,置之有声,显然里面藏有兵刃!
而在进门之前,亲兵们仔细搜查过了,年轻人身上没别的兵刃,兼之自称密使,估计大有来历,故而没有进行捆绑!
“阁下自称密使,莫非从成都来吗?”
“非……非……非也!”
“那是从金牛道来的?”
“非……非也!”
“难道从荆州远道而来?”
“亦……亦非也!”
“这就怪了,那阁下从何而来呢?”
一连猜错了三次,刘封也摸不着头脑了,不是刘备派的、不是庞统派的、也不是孔明派的,还有谁能派使者来呢?
再说了,就算有军国大事,也该光明正大的派使者来,又何必深夜派遣密使呢,难道说……有人要对自己不利?
想到了某种可能,刘封不禁警惕起来,紧紧的握住了佩剑,真要是那样的话,宁可拼个鱼死网破,自己也绝不束手就擒!
“将……将……将军勿慌,在下、下……从汉中来的!”
“从汉中来的,你是三叔父的密使,还是魏、霍两位将军的密使?”
“呵呵!”
年轻人笑而不答,指了指长条包裹,自己的身份就在其中,刘封连忙打开观看,神色顿时凝固住了。
里面的东西很简单,几串五铢钱、几块干粮饼子,还有一枚巴掌大的令牌,纯金打制的,正面血狼纹图案,背面有个‘萧’字,底下还有编号,这是无愁侯府的身份标志!
还有一柄锋利短刀,风格古朴,造型独特,带有牛头标记的木柄上,还刻有两个撰文:‘破军!’
七杀、破军、贪狼三柄宝刀,皆落入无愁侯府之中,难怪对方自称密使,又频频的摇头呢,原来是萧逸派来的人,如今两军厮杀的不可开交,派人来见自己做什么?
“尔等退下,紧守大门,无令不得进来,也不准放任何人进来!”
“诺!”
刘封也是经过大场面的,心中虽然很惊讶,脸上却丝毫没露出来,反而斥退了身边亲兵,把大门也牢牢关上了。
而后紧盯着年轻人,想弄清对方的身份、以及来意,再决定如何处置,有利、留之,不利、杀之!
“义阳-邓士载,奉……奉……奉家师之命,前来拜见将军,并有一封……封书信奉上!”
来的正是邓艾,自报家门之后,撕开了自己的牛皮长靴,从靴子底缝里面,摸出了一封书信,双手放在了桌案上!
而后坐在对面,狂吃桌案上的菜肴,还抱着酒坛子一阵狂饮,这几天翻山越岭、日夜赶路,只能以干粮充饥,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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