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上许多弟子的目光本来便在他与重云子身上,此刻他还谈起这段时间正好处于风口浪尖的苏卓,更是引来更多人的注意,南宫雨柔此时听到明尘子竟然在大庭广众说起此事,担心师弟因此更加难堪的她眸子中闪过几分不忿。
重云子呵呵笑道:“徒孙自有徒孙福,长生天下再无仙人,凡修终有一死,修为辈分都是拉不进棺材的东西,谁说当个几十年的凡人一定就不如修道者的几百年长生?”
明尘子却是摇头道:“我看得出来,你这弟子可没有你这般淡然名利的好脾性,恰好相反,他非常渴望能够打通玉宫形成气海步入长生,否则他也不会使出引天地灵气重新修炼一遍淬体境这样的昏招。诚然,将基础练扎实了,对将来裨益不小,只不过以他当下的情况,却是已经没了将来可言,这气海境他想要突破,在我看来,真是难如登天,尽管他感应天地灵气的能力便是放在我上清宫也能脱颖而出,然而他炼化真元的速度可能还不到寻常修士的一成,这才是他难入长生最为关键的症结所在。”
一语道破天机,尽皆哗然。
许许多多的弟子对苏卓进境缓慢都有过猜测,此时有了这位玄天司掌令的评语,尽皆有了“原来如此”、“果然如此”的恍然,明尘子这等德高望重的人物都已经这般说,便等若是对苏卓的长生道下了断言,所有人望向这个少年人的目光都不自觉变了几分。
几分愠怒浮上了南宫雨柔的眉梢,如今她与这个师弟说话的时候都不敢说重话,生怕伤了他的自尊,尤其是想到苏卓两只手上数不清的伤痕,她更是暗自疼惜不已,如今他这青衫掌令却偏生哪壶不开提哪壶,又是说的这般不留余地,这教她这师弟日后在宗门里如何自处?
南宫雨柔刚踏出半步,正想要出声反驳,却忽然被轻轻抓住了手腕。
她微微一怔,望向身边本该颓丧抑或是羞恼的少年人,却只从他俊逸的面庞上看到好似清风拂山岗的平静。
他的目光很是坚定。
苏卓作揖行礼,笑道:“明尘子前辈慧眼如炬,不愧为玄天司掌令,晚辈佩服。”
明尘子望了他一眼,确认对方的道心依旧稳固没有分毫动摇之后,目光闪过几分讶异,他忽然有些理解过来,为何重云子这样超凡入圣的人物能对这个不成器的弟子另眼相看。
不知为何他想起了自家那些个号称玄门圣地高徒的天骄弟子,诚然个个都是天底下一等一的禀赋天资,然而大都天生有超人一等的傲气傲骨,纵使有隐忍的功夫,但又有几人能在这个时候仍有苏卓这般“任他支离狂悖,我自八风不动”的定力?
这位青衫掌令静默半晌,直到苏卓与南宫雨柔两人已然告辞离开之后,才回过神来,轻声道:“重云子道友,尽管苏卓的问题棘手,但也并非全无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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