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几个时辰,车子却陡然停住。随即车帘被人撩起,云义一身银色铠甲,略带憔悴的脸出现在帘后,他拿出一个布兜,对绿萼道:“适才骑马,见官道旁的杏树长了几个果子,采摘了下来,我尝过了,有些酸,想必你定会喜欢。”
绿萼有了身孕,自然是十分喜欢的,不由得接过,方道:“云将军有心了。”
她的话说的极其自然,而她身旁的林嫄儿见二人如此熟稔的模样,不由得错了几分心思,又瞧着云义深情款款的模样,不由得愈发确信自己的疑虑。
待云义下了轿撵,林嫄儿便柔声问道:“姐姐可是云将军的心上人?我虽看不到姐姐的样貌,可定是个绝色的美人,与将军可当真是般配的很。”
绿萼将手里的酸杏啃了大半,却也不解释,方笑道:“我心里的人是谁,你来日定会知晓的,宫里是非素来多,有些事情若是知晓了便闷在心里,说出来保不齐会招来杀身之祸。”
“这些话不过是同姐姐说说罢了,在宫里定会安安分分的,那日入宫选秀,个个都是美人,不知为何竟选上了我,如今以我的样貌,只怕未必能得皇上的喜欢。”
直至申时车马才进了京,绿萼在轿撵里掀开帘子,却见京中繁华至极,再无她那日逃离一般的模样,瞧着越来越近的皇宫,紧紧捏住轿帘的手终究是松了下来,有些无力的垂下。
轿撵停在阖闾门前,却早已有几个内侍恭候多时,满脸喜悦的扶着林嫄儿下了马车,便要念圣旨。
绿萼随众人跪下,便听见内侍用尖锐的声音念道:“琼州知府林培祥之女林嫄儿贤良淑德,端赖柔嘉,深得朕心,即日封为昭仪,入住回鸾殿。”
林嫄儿想着母亲的叮嘱,拿了两包碎银悄悄的塞给了几个内侍,笑道:“这些银两只当是请几位喝茶了,只是不知这回鸾殿是何处?以前倒是从未听到过。”
一个满脸谄媚之色的内侍笑道:“奴才谢过娘娘赏赐,那回鸾殿便是昔日的朱鸾殿,昔日那废帝的皇贵妃被废之时,荒废了起来,如今新皇登基,亦命人修葺。便是皇后的寝宫,都比不上此处的。如今入宫十三名女子,这位分封的最高的便是娘娘了。”
林嫄儿听闻此话顿时欣喜之极,便又从怀里掏出几锭银子打赏他们。那内侍接过,又对满脸复杂之色的云义道:“云将军,皇上传了口谕,请您不必回府换官袍,直接进宫觐见。”
云义领了命,便向绿萼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放心,便转身进了阖闾门。
“昭仪娘娘好生有福气,连云将军都亲自护送您进京,来日飞黄腾达,还仰仗您多多提携。”
月华如水,明纱宫灯高挑。李祁登基未久,后宫尚未充实,皇后一下只有婉妃与慧昭仪,如今大选只挑出十几位官宦家的小姐,后宫与前朝相比,亦是十分凋零的。
柒婉含笑坐在皇帝身侧的半步之遥,言语间皆是神采飞扬,她样貌艳丽,岂非皇后和那慧昭仪所比?皇帝有追封她的姐姐为皇后,可见皇帝用情至深,而她的样貌与姐姐如此相似,难免会爱屋及乌。
待用过晚膳,内务府的内侍们便端着绿头牌过来,跪在地上,等着皇帝翻牌子。那婉妃脸上满是希冀,却娇笑道:“臣妾宫里的昙花今夜只怕要开了,皇上可去臣妾宫里瞧瞧?”
她的的话音刚落,顿时引得皇后与慧昭仪侧目,慧昭仪只因失了皇子,整个人愈发的消瘦,如今新人入宫,只怕皇帝会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以后便再无自己的出头之日了。
皇帝的目光落在托盘上的绿头牌上,逡巡了几圈,不由得皱眉道:“为何不见那林昭仪的牌子?”
内侍恭恭敬敬的回道:“皇上,那林昭仪因离宫甚远,路上的时辰耽搁了,适才入的宫,尚未来得及收拾,只怕不能侍奉周全。”
皇帝的心情尚不错,并未恼怒,只道:“去传话,今日林昭仪侍寝。”
柒婉脸上的笑尚未退去,僵在脸上,不由得有些疑虑的对她身后的婢女轻声道:“那林昭仪可是个美人?”
“回娘娘的,奴婢在大选那日见过的,姿色平平,不过是个知府的女儿,出身在这些秀女里面亦不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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